母爱||(楼政)我的“喷粪”让母亲陡增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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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愧疚
文/楼 政
高考选择失利后,我将自己错失报考川大的责任一股脑儿地全推给了母亲。而母亲不仅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一切,还经常长吁短叹地为此深深地自责,以至于那几天母亲见了我,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见到老师似的,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事情的起因是源于高考。高三那会我的“一模拟、二诊断”的成绩与四川大学的录取分数线,还是有两三分的微弱差距。当时的我确实是在很努力地备考,力争一次考上川大。但除了那两次模拟考外,其他时间我都用老师所发放的试卷进行模拟测试,每次所测试出来的成绩也与川大的录取分数线还有四五分的距离。这些在旁人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差距,竟然成了我与川大之间不可逾越的界线。以至于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时,这份迫切感就愈演愈烈,最后我竟然有了一种害怕走入考场的怯心。
那会母亲不仅放下商铺的忙碌生意,全身心地投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看着她细致入微的烹饪态度,搞得像是她也要和我进入考场一样。周一是面条和鸡蛋、周二是牛奶和面包、周三是豆浆和油条…高考前的那段时间,母亲每天都换着花样为我做各种各样好看而又美味的早餐,看着这一份份精致的艺术早餐,像是母亲注入了许多爱的期望在里面。高考前夕,有一段时间我愁眉不展。自己本不想让母亲知道,但我拙劣的演技,还是让细心的母亲给识破了,那就是以我现在的成绩,该如何选择报考哪所大学的问题.....
这个问题母亲在此之前也时常为我担忧,她深知她的儿子是想一心报考川大的,做母亲的按理说应该全身心地支持他,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往往就是那两三厘米的差距。为了能让儿子稳上大学,母亲委婉地向我建议报考绵阳师范学院的想法。对于母亲的这个建议,我是比较认同的。因为以我那会的成绩,虽然离川大的录取线还是有点小距离,但它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绵阳师院的录取分数线。
填报志愿的最终选择权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在填写报考大学的志愿时,我真是想将川大填写到我的第一志愿上…可是万一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我又不得不顶着他人异样的眼光留在原校复读一年,这是勤奋刻苦的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当时心里有两种声音在我的耳畔不绝回响,一个声音好似天使:“就填写自己心目中那个理想的大学吧,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另一个声音好似魔鬼:“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踏踏实实地填写绵阳师院吧,免得让人看你落榜的笑话。”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我最终在高考志愿上,填写了绵阳师范学院……不知怎么的,我填完这个志愿后,顿时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复习做题起来也就更加地得心应手。
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次高考完完全全是放下了心中疑虑,轻松上阵。既没有考不上大学的心理负担,也没有临场紧张的过多焦虑。果然高考结束后没多久,教育部就发放了考生们的成绩。我以605分的总成绩远超绵阳师院的录取分数线。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年四川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却是598分……
回到家的我,像泼妇骂街似的对着母亲一个劲地“喷粪”。母亲听后除了含着泪沉默地点点头外,更多的是无尽地自责。我的这番行为在当时确实做的有点过火,因为边吵边骂的我,把身边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以至于最后我将书柜上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白瓷马,也扔向了面前的玻璃,“咣当”一声那马和玻璃一起摔了粉碎。那天气急败坏的我简直是个疯子,好像要把母亲的那颗晶莹剔透的爱子之心完全伤透,才会得到解气的“快感”。门外的妹妹终于也忍不住了,一进门她就大喝一句:“你不知道妈为了你,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吗?”
妹妹的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把我打醒。见我冷静下来后,妹妹缓缓地告诉我,母亲在我高考的那段时间,商铺因关了门,家里的经济早已变得异常拮据了,但为了不影响我高考,母亲经常在八点半等我睡下后,便独自一人偷摸地到隔壁的米厂,帮着抬放一袋有50斤重的大米。后来听隔壁米厂的老板说:一个正常的男搬运工一晚顶多就只能抬放40袋大米,而母亲却咬着牙一晚就抬放了50袋大米.....在学习上我时常会有一股不服输的劲,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母亲遗传的缘故吧。那三个月的超负荷的搬运工作,在不知不觉中竟渐渐压弯了母亲原先笔直的腰杆。而这一切,我竟然毫无察觉。怪只怪母亲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发现异常所在,或许这也是朝夕相处难以发现彼此变化的原因吧。
自那次过后,我原谅了母亲。其实这有什么值得原谅呢?母亲只是站在她的角度为我好心建议吧,而最终的抉择权是在我的手上,是我自己选择绵阳师院的,又不是母亲逼迫着我按下选择键的。我责怪母亲时,母亲心甘情愿地承认是她自己“坑”了我,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愚蠢的我才恍然发现,在事实既定的情况下,这样的责怪有意义吗?不能。这样的责怪只会增添自己的烦恼和母亲的忧愁。事隔多年,每当我想起这件事内心依旧是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忘怀。
这一夜我陪着母亲在孤单的晚灯下散步。在那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母亲头上的青丝如这黑色的夜,只是让在场所有人都难以察觉的是,这黑色的夜正在被悄无声息的白昼所取代。母亲头上右侧的那三抹白发,就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所留下的。这是一份迟到而深沉的愧疚。这愧疚留给我的只有痛悔,丝毫没有原先发泄胜利的“快感”。时至今日,我虽稍稍懂了点如何“孝顺”,但这件事无论是在母亲年迈的心里还是在早衰的发间,都留下了难以弥补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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