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乐苗乡行
散文
合乐苗乡行
文/刘 叙
农历六月廿三是我县合乐苗乡一年一度赶苗场日，我有幸再受“高邀待”——与县政协陈副主席、颜主任和县楹联学会孙会长专车同赴。途中陈、孙二位曾经的“老合乐”对那里历史沿革和民族风情诸方面的忆介论慨，譬如合乐苗乡由三河、文化合并，由象形“葫芦”地名音讹而成“合乐”，由争乡政府所在地偷摘“搬”其牌匾闹不团结到和睦共处，由昔日衣食住行诸样至窘迫情状轶事到如今较富裕幸福从而开展的博得外界广泛关注的丰富多彩大型活动，尤其是现时代苗乡人们传承的对歌、跳芦笙舞、踩花山、换腰带等独具特色的苗家习俗活动，再度激起我对那里的好奇心。
去年几乎与此同期我就曾应邀前往那儿一回，但那是在“苗场”头几天，且当时我是负有为苗乡修改和创撰楹联任务而至的，故“苗场”场面甚至苗乡习俗我都只得粗闻而未能亲见体验。此次不同，与其说是采风，毋宁说是游览。车停乡政府下车行不多远，我就被仅有一年前那10来小时之“面缘”的年轻美女魏乡长认喊出“刘老师”并伸来热情之手，紧接又是其他书记、乡长的热语勤手，一乡长还将他新发现拍照的合乐境内“人头像”山调出来给我们观赏，勾起我廿年前于乐山青神发现中岩“猴头山”的甜蜜美好回忆。随即得遇同事梁老师，我以为她也来赶苗场，岂料她竟是租房在这里度暑假！经了解，方知合乐乡不只山水风光秀美，还气候宜人民风淳朴颇多热闹看头，故而城里面来此租住者不在少数。这不，仅这一天的看头，除了乡街、兴复新村等处的苗场，还有县首届环来龙湖骑游活动、大型少数民族文艺演出活动——照魏乡长话说：以前活动都在新村，今年也热闹一下来龙湖，恁美的风景也该叫外面人晓得和欣赏。
来参加环湖骑游活动的县“边城户外”和“骑游协会”的100余队员分着4、5样统一装，给人一种既整齐划一又异彩纷呈精神焕发之感。他们基本为县里青壮年专业骑游运动员，也偶有上年纪的和10来岁的。活动正式开始前我禁不住疑惑向一位面熟的“边城户外”队员做了些了解，他们居然是头天甚至有的是当天从40多里外的山下县城骑上这高山苗乡来的。我担心他们如此体力被消耗难以恢复，他却不怕说是他们年轻有的是力气而且即使消耗了稍微休息也会立马再生，还说已不是从前老辈们吃不饱饭要节省体力那时代了何况大家的“洋马儿”大家骑①嘛！我边欣赏他们的自行车边艳羡地问：这些车比我们那时代的精致经试②漂亮多了，很贵吧？他颇自豪地再幽我一默：那是，少则千多多则几千，不过咱不差钱——过去时代您老辈们买自行车是为了节省体力顾惜身体，现如今我们买它为了消耗体力锻炼身体，大反差哟！我一时语塞并心头泛起点羞赧：过去时代我“老辈”连自行车都没能买起过。孙会长犹在连串发问“天天训练那平时你们上班吗”“都骑到过哪些地方”“最远去到哪里”，他答“平时也上班”“骑到的地方多了去了”“今年叙永有5、6人骑到了拉萨，其中还有两个是女的”。而此时我的注意力和镜头又已被队伍另处轮番托擎自行车摆酷造型的男女汉子们吸引了过去。
环湖骑游正式开始后，我们这些没双轮自行车的“游子”只好各自“启动”“11号‘自行车’”③尾顺队伍骑奔方向上到来龙湖再自其逆向环行，意欲迎证到底鹿死谁手谁是来龙湖第一“来龙”。
久违的一年前始见的来龙湖依旧那么风光旖旎。阳光下，清清湖面粼粼的波光微微泛动，在阵阵清风吹拂下，千巡万巡地向远方排去。风轻或静时，常年执着围守四边的青峰翠树便争相依凭着天来龙神镶嵌于兹的巨大碧湖玉镜鉴容梳妆；癖洁的蓝天携了白云，丢羞地浸在湖中嫣然沐浴。湖山之美，致我“湖畔来龙来竞争，加油震地震天庭”的热烈场面预料成了空幻之想——不仅看热闹者分移了大部分精力流连观光，就连不少骑游者也都携了赏情，挪出把向使力的手臂向途中一些拍照者挥舞致意，甚至一女骑者还两次启齿嫌我用手机拍照收不到好效果，而那些骑达终点者，并不十分庆喜自己的胜利成功，反是万分兴高采烈地以湖光山色为背景，作姿造势地摄留身影。
午饭桌上，市电视台来的女记者啧赞纯天然菜肴味道的话引得“老合乐”孙会长重启话匣，从这里早年酸菜汤菜蘸本味素海椒、柴火豆花等正宗美味到过去日子再穷来客时也要煮两样饭宁可自家人吃“包谷螺丝儿饭”④也须让客人吃上纯白米饭和哪怕家中只贮藏有一块腊肉也要用来招待来客的纯真舍得热情待客之道，从当初连公社书记家都小孩们因缺衣少食而被光身放在吊“楼”上以免丢羞还大小便直接拉撒在自家“楼”下以免“肥”“流”外人田到如今连普通人家在衣食住诸方面也要有所讲究，从姑娘亲手绣制积累待嫁苗服和老妪恒久搓麻纺线的勤劳耐韧到色彩种类繁多靓丽无伦的独特苗族服饰和苗家拉婚奇趣习俗，讲得津津有味，大家更听得兴致盎然。
饭毕驱车往兴复新村看苗场和大型文艺演出。因早至陈副主席谢绝了当地负责人安排地方午休的盛意，于是我有了陪同并体验县干部下乡于静车中坐寐机会，感受了一下他们宁愿自我艰辛也不增加基层负担的良好工作作风。
被“电”出车去预备观演时，老天布厚了云层，似要将暑气彻底退尽以便人们凉快清爽地演出观看，于是主、承办方边继续准备边做好推迟演出打算，由此我得了单独行动机会。
在民俗博物馆，我见识了苗家特有的布钉鞋、乐鼓、碓窝碓杆、织锦机、苗布苗服等，了解了精美苗服由种麻、收麻、绩麻、纺线、漂白、织布、刺绣、蜡染、裁缝等多道复杂“工序”而来的过程，透过苗服苗饰这些文化瑰宝初知了苗族同胞自古以来对大自然的认识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及其历史的发展轨迹和文化积淀。
作别苗乡时，我忆起自己去年来此于乡政府办公室内近乎闭门造车创撰的一些楹联与今日见闻的一些情景竟然有几分契合——
青峰翠壑，共伴芦笙炫舞；
洌水银云，径随苗岭飞歌。
绕丹山接邻凤漾辣歌劲舞，
辅画稿嵌来龙展艳服奇情。
芦笙炫舞，炫苗家儿女新村合乐；
峦壑秀姿，秀山寨风光妙嗓同歌。
合苗乡苗寨，炫苗妆苗绣，起苗歌苗舞，展苗家儿女风情苗族新村美貌；
乐青水青山，着青木青禾，攒青妹青郎，识青眼偶逑习俗青衿大志雄才。
注：①大家的“洋马儿”大家骑——洋马儿：自行车。此句含双关义，其一义化用叙永方言“大家的马儿大家骑”表示大家都一样，是同等公平的。
②经试——叙永方言，结实耐用之意。
③“11号‘自行车’”——徒步自行凭借的双腿的戏谑说法。
④包谷螺丝儿饭——叙永方言，指掺有粗粮玉米小碎粒儿的大米饭（昔时细粮大米“稀贵”，人们常掺着粗粮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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