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荐读】蒋世鸿：春困集（上）
云帆荐读
蒋世鸿
春困集
序
于飞轩主序以识之，时庚子二月初六日
卷一 上平声韵部
造化第一（一东）
若能参造化，天地两相空。既与阴阳会，万类一于同。庄子论齐物，茫茫未可穷。昔有无极士，常曰无始终。又谓久与暂，其实皆匆匆。春秋当生死，纵横处塞通。自谓贤达者，往复困西东。鲰生虽云众，闇昧入其中。
有灵第二（二冬）
勿谓云有足，到海忽到峰。勿谓雨有脚，临牖复临墉。勿谓日有影，昒昃变其踪。勿谓月有迹，朒朓改其容。人独夸有灵，变化忽为龙。又诩胜万物，洵为万物宗。曩者乌有生，争与子虚逢。谄谀惑其帝，其势甚讻讻。向使就危难，两两入平庸。
日月第三（三江）
日月观跳丸，昼夜过轩窗。其影有晦明，其迹遗其双。日光盈于腑，月光满于腔。满腔复满腑，往复但幢幢。凝伫入大化，如见俱来降。以我澹然处，何事究纷庞。灵台堪自照，亘古同吾邦。
人生第四（四支）
人生有穷处，天地无尽时。有穷在其岁，无尽在其期。昔有篯铿者，八百稀且奇。犹逊大椿寿，万载一驱驰。乾坤有所变，春秋有所遗。遑论死生术，徒令世人嘻。不过归于一，实虚两由之。
餍肥第五（五微）
红尊复紫贵，饫甘更餍肥。时见贪腐辈，作福并作威。又见狐鼠辈，轻易获显徽。但与奸宄合，宁与贤圣违。攀援有捷径，董道焉从归？纵横通衙府，出入达宏微。又能上下手，翻覆处是非。其人争勋绩，其第夺荣辉。荣辉一何盛，曾不及柴扉。
父老第六（六鱼）
丘原纵横见，还同胸次舒。行入垄亩里，蓦感返当初。昔在旧乡曲，父老比邻居。父老勤稼穑，曾不废其锄。趁忙驱黄牛，开荒十亩馀。广者种稻麦，狭者点豆蔬。或又拓野池，中养鸭与鱼。兼可起圈栅，间养一二猪。又能善拾掇，营业复营庐。以此给衣食，不足亦安如。如斯有年月，任道自蘧蘧。比来力不任，罢种复罢渔。自料闲不得，常习种树书。若堪芟稂莠，却难除栎樗。因有累年粮，其困尚能纾。前日以事出，被盗于狗屠。因失所生计，空向垄头嘘。杖乡与杖国，或可比于予。然则俱不得，何事赖伊渠。夜来自叹息，竟夜愁莫除。愁如野草生，恣肆漫村墟。翻见狐鼠辈，腾腾乘金车。济困至缓缓，金车来徐徐。簠簋久不饬，何以惠阎闾。
农夫第七（七虞）
日月任轮转，昼夜两轮孤。天地信能容，洵当纳一夫。襁褓忽耄耋，曾不知须臾。曩者为农事，学稼守一隅。颗粒凝血汗，珍视亦如珠。当是历冻馁，常恐饿体肤。有粮计升斗，至亦较锱铢。是乃防灾岁，因作百年图。遂有取给便，不生用度虞。遂有悠然安，亦得自在娱。如此年复年，往往聊堪敷。不意届暮岁，奄忽困道途。百岁失所业，一旦便成孤。无以操旧好，无以乐樵苏。不能为黔娄，不能效酒徒。忍见涅交淄，忍见紫夺朱。近来观尘世，僭用小人儒。前日在南亩，蓦地憎荒芜。昨日临北畈，翻又恨禾枯。今日趋西畴，结阵起鸦凫。明日东皋里，料亦空踟蹰。四围当寂历，唯任一人躯。斯身从芜没，于嗟当斯徂。徂东复徂西，相伴唯狸奴。野风吹野树，如对野云呼。
鸦阵第八（八齐）
旷野见鸦阵，聚向故圃西。绕绕下草树，群向垄间啼。沸杂难为听，纷然满畛畦。又如鸱枭结，嚯嚯攫群鸡。口啄农之稻，腹餍民之粞。驱之无以散，弹之无以稽。颛民在抢攘，身心若颠跻。因此寝其害，争堪释怀兮。扰扰处聒噪，在在不能栖。
夜行第九（九佳）
丙夜当行路，明明月到怀。风从漠原起，云从野际埋。容与舟在水，清泠月受淮。舟影独吞浪，月光澄破霾。鹭侣栖汀渚，荒渡接天街。夜色浩无际，幽寒未有涯。人生辗转里，濩落寄形骸。一如鸿雁过，尘坱若为偕。昔我在尘道，不听风雨差。今我在尘道，良可事安排。历历皆行者，曾不类根荄。人云去住间，多处道途乖。各有四海志，聚蚁入枯槐。纷纭不自识，过往更谁侪？
雷震第十（十灰）
殷殷其雷，阵阵喧豗。君子于途，千里徘徊。无谓道远，风雨为媒。
殷殷其雷，轰轰其来。君子于途，霹雳以摧。山陵虽固，无改其颓。
殷殷其雷，隐隐若回。君子于途，独起崔嵬。草树相望，止在曲隈。
于尘第十一（十一真）
去去于尘，蹈道唯身。行行且远，达于荒津。荒津荒津，草木为春。
去去于尘，日月为轮。行行且远，臻于涯滨。涯滨涯滨，不废逡巡。
去去于尘，唯士其恂。行行且远，至于隐沦。隐沦隐沦，天地为邻。
犬吠第十二（十二文）
有犬狺狺，吠于斯濆。濆之衍衍，以至于殷。殷哉殷哉，殷以无垠。
有犬狺狺，吠于斯坟。坟之累累，以至于群。群哉群哉，群以无闻。
有犬狺狺，吠于斯君。君之介介，以至于勤。勤哉勤哉，何以无勋？
仁德第十三（十三元）
仁以为本，德以为根。不谙根本，其谓昏昏。彼昏昏者，何公然窃世以为尊？
彼昏昏者，窃世为尊。德不配位，何居高门。彼高高者，何瞽然不见有乾坤？
彼高高者，不见乾坤。遑论日月，德泽之恩？已矣焉哉，吾未见其人之有存。
狐居第十四（十四寒）
狐居社庙，雀巢堂坛。威福两具，据有高端。不知冻馁，不纾苦寒。尸位素餐。
街行墨吏，衙匿食官。便便肚腹，楚楚衣冠。不识治平，不察艰难。尸位素餐。
蝇营狗苟，道路能宽。纸醉金迷，寤寐皆欢。不谋稻粱，不辨危安。尸位素餐。
君子第十五（十五删）
不颓如陵，不动如山。懿行表乎道里，仁德旌乎人间。振振君子，能化愚顽。
不移其志，不改其颜。信以达乎牧竖，勇以摧乎贪奸。振振君子，蹈道尘班。
世途多舛，民生多艰。志有济乎荒服，愿有渡乎荒蛮。振振君子，吾其与还。
卷二 下平声韵部
有日第十六（一先）
于嗟有日，明明在天。观夫普照，悠悠永年。赫哉赫哉，不改不迁。
于嗟有日，明明在天。顾我民人，万姓得全。赫哉赫哉，不党不偏。
于嗟有日，明明在天。绵绵若存，盛世遗贤。赫哉赫哉，不恃不专。
于嗟有日，明明在天。归仁无私，仰德其圆。赫哉赫哉，不隐不宣。
春来第十七（二萧）
春其来矣，有鸟鸣条。鸣条在涧，听起春潮。律回吕动，天地陶陶。我闻其韶。
春其来矣，有鸟鸣条。鸣条在谷，凛凛寒消。阳回起蛰，万物将苗。我感其招。
春其来矣，有鸟鸣条。鸣条在道，伊近伊遥。草木其长，风雨其调。我听其邀。
鸟鸣第十八（三肴）
有鸟悲鸣，鸣于林梢。何鸣其悲耶？风夺其茅。茅之不存，巢将成抛。巢将抛也，膊膊胶胶。
有鸟悲鸣，鸣于荒郊。何鸣其悲耶？雨覆其巢。巢之不存，身将安交？身无交也，膊膊胶胶。
楼宇第十九（四豪）
为有楼宇，峨峨其高。高高在上，直与云遭。中有居者，其乐陶陶。焉知夫陶者，碌碌其劳。
为有楼宇，赫赫其豪。豪其极矣，乐受其褒。纠纠威福，更饱囊櫜。焉知夫陶者，累累其劳。
为有楼宇，比比其嚣。嚣其甚矣，并御腥臊。血食庙享，民脂民膏。谁知夫此者，是皆滔滔。
行者第廿〇（五歌）
行者行行道中过，酸风苦雨送陂陀。旅如鱼燕频穿梭。道中草树相接摩，更杂荆棘与薜萝。不知坎坷何由多。犹从万里寄奔波，其谁不如吾曹何？为言生事宜折磨。因向世界就娑婆，或逾滔滔之大河，或越绵绵之山阿。或求安乐营其窝，或为诗酒筑其窠。两其能逮宜当歌。不以劳劳怨蹉跎，不以蹇蹇费吟哦。歌兮歌兮同丘轲。
野花第廿一（六麻）
郊坰灼灼生野花，不知其名灿若霞。一朵两朵千万朵，争开绚烂向天涯。其花如海起波澜，漫天漫野漫人家。野有多情浪荡子，采来归向美人夸。花开原不为谁开，开为其宜岂为他？不意蒙人多错采，采采无由误随车。其人但爱花之美，安顾其萎入潦洼？矧更飘零当秋节，随风随雨亦随沙。我观世事亦如此，乐于处近厌处遐。又观人生亦如此，不堪处贫喜处奢。安能顺逆皆能处？如花开谢自清嘉。
劳燕第廿二（七阳）
遥看劳燕结成队，过风过雨向远疆。秋来向南春向北，不改其行自颉颃。顾视人间旅食者，向南向北如燕翔。往来劳劳者谁子，历尽冰雪复风霜。况当风尘弥道路，其行复远复茫茫。我村昔有众年少，年未弱冠转他乡。也为生计奔前路，便将风尘装行囊。或于工地傭其体，或于工厂熬其肠。或为贫寒事其事，或为困顿忙其忙。累岁经年挥血汗，经年累岁处恓惶。得钱月以百千计，百千钱岂度年光？中有少年名大力，以其富力力遐方。大力于家为长子，弟妹幼稚未成行。薄田数亩不堪养，劬劳父母意彷徨。遂自去家为家计，以日以夜拼刚强。似此月薪能有几？可怜其薄不堪当。饿其体肤劳其骨，也须以此寄爹娘。如斯累累亦有年，忽忽已是七年长。去家之时十六龄，不觉已非少年郎。近来薪酬多拖欠，十得其二已寻常。顾主寡恩复寡酬，况复所欠未能偿。不期父母劳生疾，乏资医治病在床。又有弟妹欠学费，校师不允入学堂。前闻矿井进益多，一日能得三日粮。因此忍将前业弃，誓以苦力力矿藏。果然此业能多获，因之稍可解心缰。如斯又复历七岁，蓦为而立发苍苍。前年其父以病死，归而葬在河之阳。去年其母以病死，归而葬在山之冈。累年资余悉散尽，于今穷困谁能详。可怜弟妹牵衣哭，失怙失恃痛未央。年届而立无家室，聊以卒岁岁成荒。比来且为生计苦，遂向亲旧求相帮。亲旧或能稍为济，一济不能致安康。复向有司求其赈，有司不能为永襄。讵料年来罹伤痛，病深渐渐入膏肓。昨日为人说心事，可怜弟妹谁能匡？今日为人说后事，死后葬于父母旁。日暮之时趋墓所，独对双亲哭一场。富家不谙农家苦，依然鼎食酒肉香。官家不解农家苦，依然贪蠹恣张狂。天以万物为刍狗，况多刍狗在炎凉。狗吠鸡啼鸦乱叫，一轮落日正苍黄。
檀稗第廿三（八庚）
有檀介介堤上死，有稗靡靡陂下生。陂以卑湿人不至，堤以高平人多行。人多行处地硗结，人不至处地沃盈。沃盈便使稗丛聚，硗结固使檀难萌。稗廉其值成捐弃，檀贵其价岂能轻？以此檀多遭斤斧，谁见猥稗受刀兵。况复檀性其介介，世人何忍见纵横？反观稗形其靡靡，世人反不与其争。不与争者生必易，性纵横者身必倾。处高处卑如檀稗，就死就生原有情。以此屡多檀之死，唯因介介高于名。我观世俗亦如此，不以董道事经营。
大星第廿四（九青）
在宇明明有大星，其光直可夺轩庭。在世亦有大星者，其光直欲夺视听。星其烂兮人其炫，以此人多失性灵。况又被于星之耀，纷纷复又失其形。日追夜逐无止息，每以财气赌韶龄。娇恣跋扈言不得，直以精神入闇冥。一场大好春秋梦，睡到于今不愿醒。
早行第廿五（十蒸）
早行独在淮乡道，人家依稀有孤灯。自觉起行已甚早，未料更有人早兴。我行不为江湖计，但为生涯聊自称。人家早起为何事？料因生计要担承。孤灯一盏在前方，照我风前影独凭。灯影绰绰兼我影，返观自照与谁应。忆昔行处江南道，野渡人家遇亦曾。其时其家灯光灿，照我行行影在塍。我影幢幢并灯影，聊与江乡照于征。人生到处有行路，常从坎坷入崚嶒。犹记胸存文者志，何较天地有青蝇。曾遇奸慝害我行，陷我所行于罟罾。又以其势逼我生，况复弹压当频仍。但以丹忱寄当世，不因斗筲烦复憎。笑彼争名逐利者，终难抢攘乱吾膺。纵当蹇困不移性，与人砥砺与时增。又观临难改志者，当世纷纷岂堪朋？不信请看吴三桂，后来被辱被侵凌。但看困厄苏子卿，十九年间贞似冰。再看杰特文文山，正气犹同日月腾。人生贵在本其心，不以其难改其恒。归之诸事亦如此，天道终当有准绳。此际有风挟霡霂，雾幕霾幛聚成层。蓦觉孤灯火犹明，与我肝胆相照澄。前路茫茫行将远，守道不迁我亦能。
雁阵第廿六（十一尤）
万里江天一放眸，江天万里在清幽。放眸还向九霄上，清幽只可在心求。雁阵遥遥过远天，飘飘直与白云浮。倏忽但降白云下，嘹唳声掠众山头。壮哉结阵观鸿雁，空中云上往来游。或过寂寂之长川，或往苍苍之莽丘。翔于四海寄其信，鸣于五湖约其俦。可俦竟有谁得似？不见能随是鸦鸠。可信竟是谁得似？不见能类是王侯。一线遥遥连南北，此行端在守春秋。比类红尘者谁子，不移其信欲何求。物类人心两难伦，纷纷人竞废其修。废其修复改其志，改其志且入于偷。人心多少不能守，甘愿人间作逆流。况有浊流相并流，由来但付一浮沤。放眼云天来去雁，唯馀天地共悠悠。
抚琴第廿七（十二侵）
静夜幽幽谁抚琴，悠悠一曲到吾心。不知高雅竟何曲？唯闻缭绕若仙音。曩者尝读古文章，高山流水如坐临。为道下里巴人者，解者国中竞不喑。又说阳春白雪篇，天音妙韵感于襟。号钟焦尾价尤高，其价远远胜黄金。名琴憾于无继者，果然尘中响易沉。纵有知音欲相赏，可惜遗响不到今。或有遗响堪探赜，传之不得士人林。世人不解知音少，纷纷只解利益深。我有诗心类琴声，日日夜夜发丹忱。如今梓与人间世，可怜唯向会人吟。奈何万里当寥落，会人久是不堪寻。夜久不由感飘零，况复风雨来相侵。琴声遽尔转苍凉，但随风雨入遥岑。
楩楠第廿八（十三覃）
闻道深山有楩楠，索途缘径独来探。但知其生在幽谷，不知其美有蕴涵。琅玕其质有谁识，黄玉其价又谁甘。古来营造多楼厦，采伐累年不止贪。因此多取楩楠用，为梁为柱在承担。古来营造多栋宇，唯有楩楠力可堪。最是大材能受重，势与夸娥力等参。堂庙由来要支撑，岂同樗栎尘中耽。且看藤蔓茑萝辈，纠缠盘绕上高庵。又看荆棘与萧艾，纵横恣肆长于龛。便是榆柳杨槐者，只解风中作毵毵。类于尘世狐鼠辈，向人往往多虚谈。行复行矣入隘涧，雾重霾深漫起岚。绕涧转峰入断壑，度险越危历再三。遥见楩楠百尺高，入云直欲柱天南。近见其大五十围，硕然亦令古柏惭。何为委弃在深山，历世经劫人不谙。只今幽处在山野，独与天地共潭潭。壮硕高大兼古貌，供谁偶尔系游骖。用与不用也如此，其谁相类谓我憨。
畎亩第廿九（十四盐）
忆曾畎亩力挥镰，收麦收稻两能兼。汗雨每随风雨下，劳情每自喜情添。不辞轮番劳作罢，人情常受苦中淹。为幸仓中所获者，颗粒饱满蕴甘甜。顾念未曾收获前，耘田耔地历凉炎。锄耰耒耜不能废，种耨翻耙勤复严。早晚墒情细察视，保苗育种若针砭。况复农时仰天时，旱涝岂是由人占？收回尚需勤翻晒，除湿防潮屡眄瞻。最是粜时当丰岁，叹息奈何逢价廉。尝闻长安米贵时，谁思饥馁及闾阎。于今谁虑稼穑计，此计何尝出华檐。更谁欲作稻粱谋，此谋只是在黎黔。比来行走在田塍，蓬蒿萧艾自纤纤。更有稆树杂于垄，黍豆菽稷多被嫌。行行顾向稗稂问，雨露何以得均沾。
自荐第卅〇（十五咸）
曾向明府投书函，自荐吾能亦岩岩。经年未能得其复，料当不用落尘缄。我当而立怀长策，策亦杰特出庸凡。思将此策成其业，复因其业膺其衔。叵耐群公不荐达，寤寐之间任从芟。忍将屈伸当浮沤，常从溷浊弃天镵。顾视廊庙有群小，况复畸世被人谗。其将公眼察人事，由来所见多贪毚。且任诛功赏僭者，焉能用世致丕諴。
卷三 上声韵部
董道第卅一（一董）
我既行路在迍邅兮，又何寂寥乎倥偬。
董道曲折复险远兮，况水迢递兮山巃嵸。
荆棘密布于路间兮，匿人迹于菶菶。
纵困行足当偃蹇兮，更将身于蓊蓊。
惊出没其有蝰虺兮，虑围绕多蝇蠓。
但拔剑以辟道兮，且移步越穴竉。
期此行入坦坦兮，令吾意出懵懵。
料扰攘其堪伏兮，亦迷惘终从乎统。
因此趱行且不辍兮，况前望将遇乎周孔。
所处第卅二（二肿）
所处恒在人间兮，意殷殷以蹈踊。
其行不得畅达兮，抑坎壈其蹇乎踵。
吾既力以前趋兮，何通塞幻乎种种。
过长原兮尘以风生，踄冈陵兮石作兽耸。
逾林樾兮霾聚，渡长河兮波涌。
矧无人兮为侣，羌虫豸兮来拥。
日杲杲兮在荒村，枭群集兮号乎垄。
草离离兮牵衣，木纷纷兮繁冗。
又跣足涉兮在泽，恍午夜茕独兮经乎野冢。
渐郁郁兮罹忧，况慄慄兮处恐。
人莫我知兮我不辍行，岂碌碌兮邀宠。
知困顿兮莫余能蠲，唯戮力兮以藉余勇。
行舟第卅三（三讲）
水浩浩兮复漎漎，舟独行兮风䬕䬕。
风乱水兮舟不行，翻颠抛转兮斗如刘项。
帆欲起兮不张，桅将动兮莫顜。
何在潮兮仓皇，矧逆流兮处慃。
道不行兮何阻且长，既行不遇兮谁与言讲？
吾今济兮处茫茫，孤航望海兮焉在港。
处溺第卅四（四纸）
将吾人之端直兮，置枉曲之道里。
纵直凑以不回兮，人必谓我愚耳。
何端直之屡黜兮，竟以致乎穷死。
审斯世之在畸兮，纷其处溺兮谁起？
固不见起溺之人兮，遑论古道其若此。
举直其无所措兮，更无知乎归旨。
诧闇冥之特出兮，何狂恣于无止。
哀忠耿之淹没兮，但沉沦乎无已。
念伏波之被谗兮，明珠取诬于薏苡。
伊人有怀其若明珠兮，竟目之如尘滓。
任淫慝之辈隳突兮，驱狸役并狈使。
恣鸦噪兼枭号兮，并狂犬杂乎群豕。
屑小扬扬于大道兮，遂终其世不以为鄙。
便踽踽独行于天地兮，知我者竟谁子。
且将身蹈于浇薄兮，照灵台于清泚。
昔阅第卅五（五尾）
昔阅屈原之九歌兮，洵不解兮山鬼。
将乘赤豹兮从文狸，竟何绚兮有斐。
其辛夷车兮结桂旗，又何灿兮韡韡。
羌思公子兮徒离忧，情何怨兮娓娓。
世其疑于精怪兮，我其信乎端韪。
人有坠于昏昧兮，知莫知兮成诽。
趱行第卅六（六语）
趱行兮在旅，孤独兮谁侣。
迢遥兮远方，天地兮何阻。
行复行兮无止息，远复远兮无寒暑。
天地其苍茫兮，万类依然能处。
岁月其迅急兮，人生将欲何许。
去去兮徘徊，默默兮无语。
我既不语而去就兮，洵欲发乎斯举。
鹏翼其张兮生风，风其生兮在渚。
将高翥兮在天，遽滂沱兮遇雨。
雨不休兮竟月，叹其时兮不与。
鹏翼不张兮处困，困其时兮摧楚。
巢堂坛兮任燕雀，谑浪笑兮听狐鼠。
垄亩第卅七（七麌）
伫于原兮遥望，积楚生兮及浦。
云飘飘兮在天，日杲杲兮在宇。
牛羊来下兮何逢，野人之家兮聊可数。
鸦与枭兮结队，燕与雀兮为伍。
队伍绕兮在林，忽麇集兮在浒。
又聒噪兮盛不休，阵相从兮风中舞。
我怅怅兮欲行，处垄亩兮踽踽。
田有稗兮纠结，地有稂兮媚妩。
伊就荒兮竟几时，谁锄禾兮正当午。
忆畴昔兮农不误时，何今日废耕兮若无主？
矧四海兮无闲田，竟历历兮莫取。
怵于目兮竞荒芜，恐出没兮有豺虎。
结不解兮怆然，更前行兮数武。
夫樊迟兮请学稼，其谁携老农兮登堂庑？
恍见鳏者兮渐东来，或因稼穑兮问田父。
田父第卅八（八荠）
从田父兮在原，并前行兮何抵？
视苍茫兮无际，意彷徨兮将启。
界畦畛兮有渠，何不流兮瀰瀰。
伊畎亩兮荒稼穑，易稻麦兮以荼荠。
田父谓我以言兮，在昔遍垦兮及陇坻。
百廛其用亦无多兮，以禾生兮苨苨。
劳劳不误四时兮，家室继兮有米。
比来废耕竞务工兮，浪潮其行兮至乎市邸。
渐不忧于稻粱兮，竟纷纷兮甘如醴。
生既富于资粮兮，死谁穷究乎根柢。
玷乎稗官稂吏兮，有泪盈兮焉洗。
望原隰兮思黍离，其相鼠兮有体？
风来第卅九（九蟹）
风浩荡兮东来，草离披兮摇摆。
草离披兮无状，风浩荡兮谁解。
何萎靡兮枯落，就摧藏兮拉捭。
小人德兮如草，偃卧纷兮低矮。
君子德兮若风，孰知吾兮端楷。
枭号第卌〇（十贿）
枭其号于长林兮，声嘈杂兮沸如海。
何无止以长号兮，或有兆兮于歹。
木凋落兮童秃，花萎谢兮无彩。
池褐额兮在炎炎，丘赪颜兮处垲垲。
农忧旱兮因其田，官忧旱兮缘其寀。
唯稼穑兮能相守，遂稻粱兮其无改。
兴于农兮千祀，昌于国兮万载。
昔圣勤于劝农兮，恒用命兮冢宰。
今贤识乎务时兮，愿相假兮元恺。
乱纲纪有殷鉴兮，切莫用兮嫪毐。
淮原第卌一（十一轸）
望吾淮原膴膴兮，徂隰而复徂畛。
风为驾而雨为乘兮，禽鸟相与为引。
向故圃以问道兮，草木生兮稹稹。
木以茂而竞其高兮，间有集乎鸷隼。
草以密而纷其芜兮，杂相出乎蠓蚓。
目不辨乎阡陌兮，足不畅乎塍埻。
将身困于草木兮，竟以至于道窘。
田园将芜宁不归兮，其弃膴膴兮堪忍。
稻粱谋而不饬兮，竟滔滔兮谁悯？
有河滔滔以东渐兮，野茫茫兮日西陨。
书窗第卌二（十二吻）
昔读书于南窗兮，聊寄傲于有蕴。
谓有策以芹献兮，而不困于孤愤。
奈其时之莫遇兮，未可稍与达近。
既不发以见用兮，其何倩兮藻粉。
或难被乎其光兮，良可类于玉韫。
风其生兮发发，雷其作兮殷殷。
雨其来兮淫淫，禽其栖兮谨谨。
人其在兮天地，岂将身兮遁隐。
麦收第卌三（十三阮）
风其来兮南方，吹吾麦兮煦暖。
麦其青兮离离，动其波兮缱绻。
扬其花兮妖娆，摇其姿兮柔婉。
后十日兮其来，将颖栗兮满阪。
喜吾麦兮既熟，待刈之兮莫晚。
挥其镰兮以时，脱其粒兮以箢。
归其仓兮累累，庆其成兮倇倇。
后十日兮其来，将有税兮肯缓。
驾牛车兮驱行，路何长兮宛宛。
日其烈兮在天，行复行兮未远。
夫既至兮税所，毕其功兮于躽。
匹夫有兮是责，竟何怨兮偃蹇。
济太仓兮一粟，赖吾作兮九畹。
车既驾兮扬鞭，日既没兮独返。
伏中第卌四（十四旱）
伏中憩于槐下兮，未觉情其慵懒。
柴门敞以竟日兮，鸡犬出入不管。
夏日宜乎长长兮，曾不疑乎日缓。
我生逾乎古稀兮，竟何较于修短。
闲来安于竹榻兮，每堪将吾腹袒。
其中竟有何物兮，或曰亦有深款。
款曲汝或莫知兮，为汝聊作一侃。
十之四为稻粱兮，每愁仓其不满。
十之四为儿女兮，每虑后其难缵。
十之一为岁时兮，每忧乎有不坦。
十之一为其余兮，在有一分闲散。
料世人之莫我知兮，莫知我之町疃。
睡起复又忘言兮，且尽粗茶一碗。
有翁第卌五（十五潸）
有翁其为鳏居兮，久矣不复有产。
子女南北就食兮，疏于问其杓盏。
为其年堪有继兮，因人所遗拾拣。
佝偻不废其行兮，聊赖一杖牵绾。
风雨骤骤其来兮，曾不先预一柬。
比来病至如山兮，斯山竟谁能刬？
况忧子女之业兮，岂言不竦不戁？
父不望子女为养兮，子女何尝愧赧。
孝道今其颓丧兮，余生其如蝜蝂。
世情日以疏离兮，肯曰大道至简。
愿言行迈靡靡兮，一任风吹泪眼。
登山第卌六（十六铣）
暇日寓游遨，散发随风翦。漫向野之南，欲以登遥巘。过涧复过桥，岂谓劳舆辇。襟侧见云腴，溪水独清浅。以溪为向导，道长曾不衍。岩瘦并松奇，共我山中转。转折攀磴道，抵足多苔藓。藓迹与苔痕，为篆成怀缅。未知几多年，曾不入坟典。斯境在森幽，料不历兵燹。渐渐当杳冥，斯怀凭风遣。我处不惑龄，行行在黾勉。岂以彼山危，便服骨力软？山果累累垂，山花纂纂展。俱到我襟前，争将清芬显。鹤鸣下谷壑，林霭出峻嵃。瀑落万丈深，云回千仞卷。跋陟因日升，上来独顾眄。雄哉当其高，何须为轩冕。廊庙有其器，赐也同瑚琏。束带立于朝，赤也聊堪选。齐州九点烟，会当归天演。
同林第卌七（十七筱）
村郊带林樾，出没多飞鸟。遥看林若荠，郁郁遮尘表。近趋草如葱，风中竞窈窕。中有雀与鸠，筑巢在丛杪。启喙相歌鸣，振翅相追绕。歌鸣以互答，形影同袅袅。一朝结比邻，独不向杳邈。怡然乐同林，终朝不曾了。同此草树生，共此日月皎。雀与鸠之性，其别洵不小。二者本异属，何以不相扰？告彼尔朋侪，未必能通晓。比及世间人，类此实堪少。
渔翁第卌八（十八巧）
霞红抹碧峰，鹭白下清泖。振鹭两翩翩，望峰俱姣姣。渔翁处舟中，不用谁点卯。满载唯悠闲，岂受尘氛搅。但能住此间，有乐何须找。效彼磻溪叟，直钓何曾狡。世有羡鱼客，觊觎常能饱。严滩有烟波，洵堪容鳞爪。泛若不系舟，不困人间巧。
鬻枣第卌九（十九皓）
昨日经市廛，兼行遇一媪。发白并齿豁，苍苍容颜老。敝屣均沾露，周身裹破袄。屈就寒风里，不堪问寿考。但见守一隅，默默独卖枣。枣红透露湿，面枯隐素缟。问媪几时来，言较鸡鸣早。适时在日中，枣尚睡如宝。我为有急务，未及稍愺恅。因趋尘坱间，谓将尘杂扫。日入漫归来，山外日杲杲。街市欲喧阗，颇觉心情好。不意过故隅，媪犹暴如槁。顾视彼筐中，枣犹酣腴倒。枣上露已晞，媪颜唯懆懆。我见媪之容，中心直如捣。市声繁鼎沸，若龙搅平潦。何为世多士，不为空栲栳？念此尽买之，亦是尽吾恼。谓言且归家，复以平安祷。忽思如媪辈，若水多荇藻。竞曰天有道，自有天能保。目送背影去，遥没从荒草。
访友第五十（二十哿）
近暮到山村，溪柳系吾舸。为访故人来，屡见柴门锁。问邻曰不知，谑言将我躲。故人嗜云游，其去如云朵。鹤乘上瑶台，鸾寻归萨埵。朝在南山右，暮在洪崖左。性类接舆狂，形同桑扈裸。信是自由身，来往俱堪妥。念我在红尘，常为红尘裹。将影趋彤庭，以躬卑青琐。心或羁樊笼，事常坐丛脞。但见情相轧，未遇志堪伙。何为转蓬身，去就两难可。伫看溪岭上，枫烧犹似火。回望数峰前，历历松枝亸。安得鹭鸥来，为我衔山果。访人每不值，门外唯立我。
治学第五十一（二十一马）
今人治古书，索解耻于寡。懵懂在旨谀，亦在辞诬也。又不解其宗，复不明义者。困于模棱中，曾不知用舍。或舍之于质，或用之于野。或从人小说，或乱其大雅。鲜承之以玉，盛传之以瓦。古人究学问，向闻不苟且。胡为传至今，放浪狂如马。将以黑为白，复以赤为赭。为问今世人，何不效屈贾。欲使古籍真，偏令古籍假。屡是轻校雠，不辨斗与斝。向来治学辈，岂可同玩耍？更休为利名，亥豕沽潇洒。因以此数言，勉为今人写。对书如对人，要在知陶冶。
同行第五十二（二十二养）
暮在野域行，不识处何壤。道向未知延，烈风扬尘坱。前有负担者，力行声不响。原是过路客，负重正独往。我行亦匆匆，犹难同其两。尚堪步后尘，或曰当勉强。渐行或渐近，聊能共苍莽。头上日炎炎，脚下尘攘攘。历久竟及之，同行破尘网。近前始细看，与我年相仿。道中相借问，何由行不爽？答曰为生计，粜米一如曩。家中父母在，欣俱高年享。又有两小儿，嗷嗷俱待长。唯身无长技，卖粮相将养。因此常入市，稻粱幸不枉。今年得丰收，是赖天时赏。不敢辍辛劳，更向收购廠。但愿米价高，莫负家用广。闻言心恻恻，复为情惘惘。我亦旅中食，时忧不足飨。昔年就一职，事若对魍魉。中有谄谀辈，滔然同泱漭。狼狈为奸猾，市利皆如驵。况能以口给，轻松取于帑。不劳而获者，竟日相标榜。固非可群人，不堪共俯仰。矧更异志趣，终难言用谠。因此辞去之，独立处倜傥。自出蝇蚊场，不作攀援想。便自归田园，春秋事一垧。酒食呼共进，邻里相扺掌。乃不知有汉，谈笑自朗朗。何与同乐者，天地即吾党。
离乡第五十三（二十三梗）
农者入城市，纷纷离乡井。不舍去田园，奈处贫窘境。因此向繁华，意必置憧憬。因此备行囊，满装皆愿景。或冒风顶雨，或翻山越岭。或行同流水，或泛若萍梗。或不辞辛劳，或不避陷阱。但愿繁华生，来共繁华永。因见离乡人，汲汲继如绠。虽未得殷富，幸能除其眚。聊能缓贫窭，何言在途囧？加班每有时，勉哉自黾黾。深宵返宿舍，街灯怜人影。长是乘月归，心并星耿耿。不管路人甲，谓我路人丙。离家若许年，恒是在他省。不知旧田园，又荒多少顷？
山花第五十四（二十四迥）
山其在峨峨，松其在挺挺。松哉处高洁，性堪同绝顶。凌寒更凌霄，不与尘埃等。我是山下花，每共春风醒。秾艳复绚烂，馨香醉酩酊。富家少年郞，为我心常炯。因此入豪门，芳名共台鼎。性欲比于松，固谓莫我肯。况彼在尘者，其性相去迥。
老叟第五十五（二十五有）
篱间繁桑榆，墙外多槐柳。萦我小村居，共我耄耋叟。屋顶鸣听鸡，院前吠听狗。日月两分明，照我闲窗牗。老妻年前病，独向黄泉走。遗我在红尘，春秋不同守。人间坐须老，更有谁能偶。疏管田中禾，勤理畦中韭。纵得田万顷，可怜不能耦。然当念稼穑，亦能神抖擞。想象壮岁时，有田三五亩。今来惜顾视，繁茂唯稂莠。闲来无所适，聊进数杯酒。酒亦不解情，不能醉人久。虽多子孙辈，远行曰糊口。冷暖疏于问，况曰牵我手。老病证炎凉，天地同老朽。处闲曰以日，沽酒曰以斗。杯酒度馀岁，除此复何有？尚有比邻翁，相坐论黄耇。
为诗第五十六（二十六寝）
畴昔为诗词，往往难成寝。虽不繁藻饰，颇曰能摛锦。发旨从屈贾，谐声因周沈。用功曰有时，用勤曰有稔。或堪侔潘陆，何不称佳品。或曰无师承，何尝罕质禀。未敢废砚田，不曾闲墨渖。腾涧发龙吟，鉴水观鱼淰。个里有乾坤，其中有梁檩。缘何梓于世，世人多不审。夜深月满床，唯有诗在枕。聊为自怡悦，何须钓仓廪。兴观群怨间，聊为取酒饮。纵是处尘寰，当风独凛凛。
归人第五十七（二十七感）
近暮凛寒生，霰下纷糁糁。况是挟风来，天色渐黮黮。中有晚归人，趱行在坎壈。背将一包驮，手将一筐揽。形色何匆匆，形容何悽憯。时节正昏茫，周遭忽黕黕。踽踽负重行，路况前难览。渐觉脚力滑，忧惧陷渠坎。何从有导引，免受此轲轗。奈何在迍邅，众里门俱掩。幽光透门扉，聊壮行人胆。有谁共幽独，归途每多感。
倏忽第五十八（二十八俭）
倏忽二十年，恍惚在梦魇。尠矣路途平，夦哉人心险。倾轧每假诬，上位多用谄。泥沙日浊浊，内趋日冉冉。往来有贿赂，日以事收敛。计以济其奸，何以知检点。善作青白眼，善变红黑脸。环观贤良者，屡遭无妄贬。渐失桢干材，在司为校检。致使贾竖儿，纷纷从垢染。引颈相望里，一一曰不忝。前有新令颁，比德当如琰。竞向黎元来，殷勤劝从俭。
有沴第五十九（二十九豏）
时在腊月晦，云色同黤黤。弥漫及天涯，四维不能槛。沴气起阛阓，其势略不减。如水之汹汹，如山之崭崭。惊悚类枭号，震恐同虎阚。惨怛作魈啼，狂僻犹犬㺖。罹此杞人忧，利剑期能斩。
蒋世鸿简介
蒋世鸿，1974年生，河南光山人，号于飞轩主，网络用名鸿雁于飞。中华诗词、河南诗词等学会会员，中州词学研究会、承社等成员，醉根诗社常务副社长兼秘书长。诸多作品已在《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中国散曲》等多种诗刊杂志及相关报纸上刊载发表。作品曾多次获奖。已出版的诗文集有《孤鸿梦影》《鸿雁于飞》《飞鸿远音》《鸿雁时来》等十馀种。另著诗文集《鸿渐于陆》待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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