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碎颜专栏丨浮在半空的寂寞

编者按

谁的年少不轻狂,青春能有多美多好呢。它只不过是一段记忆,一段埋藏着的时光。 真正美好的,是在那时光中的我们。 无论遭遇什么,愿你我能依旧不改纯真之心。

——编辑 露茜女子

曾经一度过着灰暗的生活,天空是灰色的,喜欢的音乐是灰色的,喜欢的图片是灰色的,而所写的文字,也是灰色的。

带着灰色心情看世界,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一旦埋下暗黑的种子,它就会拔节生长,侵蚀体内每一寸肌肤,整个人都仿佛不见光彩。不出门,不说话,只发呆。

过于慵懒的生活只会让寂寞有机可乘,让患得患失的心情没有恢复的可能。

于是,我让自己变得忙碌,管它白天黑夜,管它阴天烈日。忙忙忙,好过日子里的慢慢慢。果然,由最开始的无所适从变得有计划地过每一天,彻底规划好明天的行程,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一步一个脚印,像走程序一样走完一天。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没有生机。我的计划被称为目标,我的行程被称为实现目标的过程,我的生活被认为是充实而鲜活的。

全部都是别人以为,别人以为你是个工作狂,是个追梦狂,甚至就连自己的潜意识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混乱中我又清楚地明白,我在一步步告别出生,一步步走向死亡。

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让人总是生活在同一天里,时间没有翻篇,自己却老了,时间没有流逝,它们静止在那里。我们几十年如一日,老得不成样子。

时间不知不觉,我们却后知后觉。

有太多朋友羡慕我忙碌的生活,似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在他们眼中都是追梦旅程里必不可少的一步,我无从解释,在众多眼光的期待里,一点点磨灭自己的棱角,慢慢成为他们眼中的人。

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为他们而活,还是为自己而活。

班上的同学都在为了毕业找工作而努力着,考公务员,当老师,进军互联网,所有人的目标都明摆在那里,自己心里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目标,却不敢轻易说出来。

懦弱也好,自卑也罢,为了把最完美的结果展现出来,我只能在台下花百倍的努力。以前那些成功并不是巧合,更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些人喜欢在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就凭借远大的志向博得喝彩,有些人却只想在经过一万分努力之后,轻描淡写整个结局。

在常胜者眼中有这样一种人生信条:只许胜,不许败。

累不累呢?

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关心我们飞得高不高,却没有几个人关心我们飞得累不累。

有几个人敢对众人投来的期待目光说,让我好好发会儿呆。

有了计划之后,也有了午睡的习惯。按部就班地生活一段时间后,发现身体有时候会变得如铅般沉重,拖着身子手扶桌椅,轻叩桌面又轻敲脑部,似乎这样能够缓解些许疲劳。

厌倦?是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本身还是波澜不惊的人生态度?

意识到这的时候,我开始质疑以往每一天的忙忙碌碌。

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工作期间,遇见越来越多的人群,杂七杂八的什么职位都有,可谁会轻易删除那些素未谋面的人,说不定那里就隐藏着一条人脉。朋友多了好办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此,跟老朋友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发个说说都不自觉带着一种官腔,明明是随心所欲的地盘,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种不痛不痒的“官方语言”。

作为一个喜欢看书的人,早晚的阅读时间都被深深的睡眠挤占了,好不容易趁着碎片时间阅读,却无法拿笔写上自己的感想。快餐式阅读就像吃泡面,闻起来香,吃起来很一般,吃多了甚至会有营养不良、呕吐等副作用。

睡觉,吃饭,工作。吃饭,工作,睡觉。

转眼又是一天。

后来,我发现午睡并没有能帮我逃脱这种繁累。现实种种,挣扎依然时不时发生在光天化日。

白天的时候,明明身体很重很累,躺到床上却觉得云里雾里,略微失眠。然后在昏昏欲睡中催促自己要快点睡,因为头痛眼睛痛。

周遭的喧闹还在继续,别人交谈的声音时大时小,成不了催眠曲,反而像夏天的知了一样聒噪。塞上耳机躺回床上,戴上眼罩,拉下床帘,小心翼翼建造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

于是越睡身体越轻,轻到手都没有力气抬起来。整个人都像漂浮在空中,找不到支点。

做梦了或者没有。隐隐约约脚用力瞪了一下床板,就像一个坠落悬崖的人,力求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无尽地挣扎。

我极度不喜欢这种失去重心的感觉,这让我感觉像是沉溺水中无法呼吸,又让我感觉像是飘在空中的气球,但无论是一直往下跌坠或者一直往上飘飞,都足以剥夺我的生命。

我很累。到底是怎么回事?

朋友得知我贫血,把这一切归于我的体质,要我注意身体,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我笑而不语,心想为什么那段时间如此严重。

记得是从初中开始发现自己有严重贫血症状的,蹲久了站起来会头晕,跑步会呼吸不过来。高考前体检,早餐前抽血,结果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晕耳鸣,嘴唇苍白。

如果真是因为体质较弱,那为什么高中之前也只是感觉疲累沉重,而没有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呢。

说得这么吓人,倒真是灵魂出窍一样的。我多么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能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带着清澈如水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是我变得复杂了,还是别人眼中的我复杂了,亦或者,整个世界都变得复杂了。

有多少人嘲笑井底之蛙,现在的他们,是不是也会自嘲呢?井底之蛙没那么不好,和亲近的人,守护住一方天地,呆在一个安逸的居所,做想做的事,过想过的生活。

有那么糟吗?

下雨天,必不可少的歌曲是南拳妈妈的《下雨天》,这么多年过去,依然钟爱这首歌。

我是90后,我的怀旧时代也是从小学开始,那个时候,正是21世纪的开头,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孩子们灿烂的笑脸,沾满泥巴的裤腿,叽叽喳喳的声音,天真又无邪,完全可以击败那些故作聪明妆容满面的男男女女。

从初中到大学,至少七八年的距离,真是专一啊,那首歌的旋律还是那么令人心动。

“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

直白的话语,甚至还夹带着些许的矫情,偏偏直抵人心。湿漉漉的天气,湿漉漉的心情,唯有音乐陪伴着自己,稍微烘干了湿漉漉的寂寞。

不需要人陪伴的寂寞,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肆无忌惮,不疯魔不成活。

白天习惯午睡后,通常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深夜失眠。不是夏天,没有星星,也就一直默默地进行自我催眠,也想过把台灯放在枕边,实在睡不着就打开灯看看书,幽幽的光,又怕吓着室友。

城市的夜空,很难看见清亮的月光。夜里的黑,黑得彻底。

哥哥说,你啊,每天都忧郁彷徨感伤,害得我都跟着忧郁彷徨感伤了。

听完,我就笑了。原来,寂寞是会传染的,而能准确无误接受信号的人,骨子里都是你的同类,甚至只能是你很信任的人。略微责怪的语气,恰巧是他们宠溺与纵容你的另一种方式,而你也就习惯了向他们倾诉内心的孤单与不安。

活着,可以很容易,也可以很艰难。

我知道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不想再度承受更大的失去。有些朋友,是时候需要你去关心关心了,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下了。

佛家有言,勘破、放下、自在。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约束,那就尽量在约束里,制造独属于自己的自由。井底之蛙也好,未尝不是一种追寻快乐的方式。

褪去伪装的外衣,你会发现,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你不是矛也不是盾,而是简单的肉体凡胎,你不必无坚不摧,不必一往直前。此时此地,此刻此身,你就是最好的自己。

所以,有时候听着音乐流泪,再告诉某个人你此时的心情,悲伤的难过的抑郁的,无论是怎样的情结,那也好过一个人捱过一段时光。

如果伤心了,信不信,我可以立马哭给你看。

我知道你会说,乖,不哭。

作者简介:

沫碎颜,原名祝潇颖。

90后作家,空欢电台主播。

小孩儿般任性,抗拒时光前行。

工作认真,生活大条。

不卖鸡汤,卖毒药。

嘿,孤独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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