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纪要|永乐宫迁建工程解析

2020年10月16日上午，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副总工程师查群在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A座101教室，带来了题为《永乐宫迁建工程解析》的精彩讲座。讲座从永乐宫迁建选址、总体格局、五座主体建筑的迁建、壁画迁移保护、碑碣迁移前后位置的变化、工程管理、保护理念和原则等几个方面，全面真实、客观地解析了永乐宫迁建工程。

主讲人查群老师

讲座开始，查群老师首先回顾了永乐宫迁建工程的历史背景。1956年，三门峡水库建设，永乐宫位于淹没区内。鉴于永乐宫在美术史、建筑史、宗教史上的重大价值，决定将其整体搬迁保护。查群老师指出，文物异地搬迁保护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保护类型，是极少采取的一种保护方式。永乐宫迁建工程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百废待兴的新中国建国初期，该工程集全国之力，涉及多部门、多学科，无论从组织形式、保护理念、工程技术等诸方面均具有开创性，为我国文物保护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工程于1956年启动，1958年底完成迁建工程开工准备工作，1959年2月工程正式开工，至1965年底基本竣工，历时整整十年。

讲座现场的我院师生

关于永乐宫迁建工程，由于内容多、涉及广，在短时间内无法面面俱到，因此重点讲述了永乐宫迁建工程中的一些总体上的变化。

首先是永乐宫新址选址，分别在1956年和1959年两次讨论、提出12处备选地址，并做了大量的前期调研、现场勘查的比选工作，最后确定芮城县城北五里五龙庙附近为永乐宫迁建新址。新址选址的条件，除了地形地貌、方位朝向与原址相似，气候条件有利于壁画保存之外，“交通便利”、“方便人民群众参观”、”便于管理”也是重要的参考因素。新址虽然整体地势北高南低，大范围的地形上符合原址特点，但与旧址“北侧紧邻峨嵋岭、南侧距黄河500米”的直观环境上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其次在总体格局上，永乐宫新址由原来的一路变为三路，中路照原址原样安排五座主体建筑；西路以吕公祠为轴线；东路以同样位于三门峡淹没区而搬迁的明代祖师行祠大殿和清代礼教村石牌坊为轴线，西路北侧则安排了吕祖墓、潘公墓、披云子墓形成的三仙坟。总体格局上还有个变化是宫门至龙虎殿之间的宫墙位置外移，与后宫墙南北拉直，并在此处东西宫墙内新建东西碑廊，以便集中保护宫墙内外的碑碣。

永乐宫新址鸟瞰图

在主体建筑迁建工程中，查群老师从屋顶、墙体、基础、结构加固、添配材料等几个方面叙述了建筑迁建中的统一的变化。在屋顶部分，迁建后屋顶瓦兽件为复制品，屋脊用毛毡防水，宫门和龙虎殿瓦顶也做出变化。在墙体部分，调整了四座元代建筑墙体原为土坯墙体的做法，均按照下肩照原制，有壁画的上身改为木框架墙体的结构。在建筑基础部分，为了尽可能保证壁画不因地基问题遭受不良影响，改变了原来的磉墩基础做法，而把基础做成条形连贯基础。此外，在梁架结构、斗栱结构、大构件及其他部位加了拉扯铁板、铁箍或螺栓。在材料添配方面，原立柱用杨木，添配时用柏木、榆木或松槐木，阑额、普拍枋、角梁原用杨木，添配用红松或榆木，斗栱原用榆木，添配用榆木或槐木等等。

此外，查群老师还对永乐宫的彩画复原研究工作、碑碣在迁建前后位置的变化、以及四座元代建筑模型制作等，也做了简短的介绍。

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工程在我国属于首例，这种复杂而又细致的大规模的壁画迁移工作，在当时国际上极为少见。1958年开始的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工程可以说这是一次大型科学试验场，开创了我国壁画迁移保护技术的先河。从档案文件中零星出现的研究机构来看，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工作得到了北京市房管局材料实验室、铁道部防腐工厂、纺织科学研究院等有关技术部门的大力支持，是一个多学科、跨部门的研究工作。迁建壁画经过临摹、揭取、包装和运输、修复及安装等四个主要步骤，每个步骤中都包含从材料到工序的反复比选和试验的过程，完成了十几份试验报告和技术总结报告，绘制了上百张图纸，最终成功地将近1000平米的壁画的整体搬迁到了新址，并安装复原这些壁画。经过一个甲子的春秋，目前还能保持不变形、不变色，足以证明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这项在我国是开创性保护材料和技术的水平。

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的照片

在工程管理方面，1959年3月成立的“永乐宫迁建委员会”，是一个由“中央文化部文物局”直接领导、地方各级政府配合、专业技术部门提供技术指导，自上而下严密的组织机构，它在组织管理、资源配置、财政支持、技术指导等方面形成的一套完整的机构管理配置，是永乐宫迁建工程的顺利进行、最终圆满完成的强有力支撑和保障。

最后，根据不同时期的工程档案，查群老师梳理了永乐宫迁建工程的保护理念和原则。从1959年的“古代建筑复建工程初步设计说明书”中的关于“建筑构件：槽朽残缺各构件，应尽量考虑在隐避地方加固，以少换原构件为原则， 更换时须按原样，但与旧构件又应有所区别”看到最小干预、可识别性的要求。

从1960年祁英涛先生的“关于永乐宫迁建工程的建议”里：“在一座建筑物，各种对称或同一类型的附属艺术物，更换一部分时，外观上成为‘新旧兼备’的局面，很难达到原建时的风格面貌，影响参观效果”看到希望风格统一的思路。

“在这次永乐宫的迁建工程中，关于附属艺术的复建，拟改变以前的习惯做法，采用复制品安装，将原件在当地修建条件较好的库房陈列保存”、“既利于文物保护，又利于参观欣赏，而又不损伤其原来的风格面貌”中看到改善保护环境、加强研究与展示的文物再利用的考虑等等，都反映了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的保护理念和原则。

在讲座的最后，查群老师指出没有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上下一致，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没有学者、专业技术人员和工人儒匠沟通、齐心协力，也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没有这么完整的档案记录和留存，对于60余年的非亲历者更是无从探其究竟。

在提问环节中，查群老师就同学们提出关于永乐宫搬迁后环境变化的影响，瓦兽件复制品的真实性以及档案资料的数据库问题进行了一一解答。

同学提问

本文已经查群老师审阅

文稿/黄雯兰

摄影/黄雯兰

编辑/奚牧凉

审核/张剑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