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之外，无问西东：我对几百名学生说出肺腑之言
胡子宏生命日记（612）
分数之外，无问西东：我对几百名学生说出肺腑之言
文：胡子宏 图：陈老师
3月18日晚六点，四川省南江中学小礼堂，我即将对高二年级的五六百名学生，举办一场励志演讲。
陪同我的，是该校学生处主任陈老师。本次演讲原不在计划内，只是因为头一天，我在南江中学的体育馆里，对三千多名学生家长，举行了一场《这世界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的人》的演讲。效果不错，于是，陈老师决定，再给高二重点班的学生加一场励志演讲。
标题是陈老师定的：《你凭什么上清华北大：这世界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的人》。为此，我在宾馆了憋了几个小时，完成了PPT。
南江县中学是四川巴中市的一所重点中学，升学率在全市名列前茅。校园不像平原的高中那么宽阔通畅，而是建立在山脚下。学校的道路弯弯曲曲，环境安静、优雅，各色的标语和教室外的优秀学生名单，沾染着衡水中学那种严格管理的特色。陈老师介绍说，这些年，学校每年都有学生被清北等一批重点高校录取，学生的精神面貌非常积极向上。
演讲即将开始，学生们密密麻麻挤满了小礼堂。礼堂主席台上的屏幕上，已经打出我的PPT标题。学生们私下在聊天，还有些手里捧着书本，利用演讲前的空隙扫上几眼。
6:30分，我开始了我的演讲。我不习惯坐在台上照本宣科，像领导作报告那样郑重其事。我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PPT翻页笔，对照PPT的画面，逐一讲解。
我简单地介绍自己，告诉孩子们，我是来自河北邢台，这个城市并不出名，但是，在邻市，有个全国最著名的中学。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衡水中学。我说，对了，今天我就要告诉大家，衡水中学的学生是怎么学习的。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发现文字中有两处标点符号错了，就趁机暖暖场。我问台下的孩子们，谁能看出来标点符号的错误呢？
孩子们瞪大眼睛，挑着屏幕上的错儿。有一位男生举手，我示意他回答。他站起来，大声说，书名号之间不应该有顿号。
我满意地笑了，示意他坐下，然后告诉同学们，通常来说，当几个书名号并列出现的时候，其间不用加顿号，因为书名号已经有了语句中的停顿作用。同样，如果是引号与引号之间，也不用加顿号。这个知识点，有时候在试卷中会考到。
接着，我显示出儿子在衡中的几张照片，向孩子们灌输衡水中学学生对尖子生的定义。我说，所谓尖子生，必须是考过第一的；年级的尖子生，必须是考过年级第一；班里的尖子生，必须是考过班级第一；语数外各科的尖子生，必须考过语数外的第一，这样，你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同。
我与台下的学生发起互动，问有谁考过年级第一。孩子们纷纷左顾右盼，等了几秒钟，终于有一个男生举起了手。我又问，还有哪些同学考过班里第一。等了半天，却没人举手。我对孩子们说，刚才举手的，就是当之无愧的年级尖子生。
演讲进入正题。我对孩子们说，今天，我给大家交流三个方面的问题：一、迎接高考：撸起袖子加油干，闯过高考这一关；二、学习态度：刻苦到偏执，勤奋到忘我，专注到无与伦比；三、把握方向：管住自己，管好细节，永葆希望。
在第一部分，我告诉孩子们，高考是中国社会阶层划分的第一关。高考之后，人生就像踏上不同的交通工具，有的是高铁，有的是绿皮火车，有的则是普通的汽车，甚至，有些只能步行。
我把中国社会各阶层分为六个阶层：权贵阶层、富贵阶层、富裕阶层、小康阶层、温饱阶层、贫困阶层。通常来说，社会阶层越高，该人群的文化层次和谋生技能越高。这就要求，我们要想实现社会阶层的逆袭，必须刻苦学习，而高考，是社会阶层逆袭的主要通道。
我向同学们展示出一批现实中的照片。有的人，身体被强拆的铲车轧成了两截；有的人，被城管摁在地上痛打；有的人，在垃圾里捡别人丢掉的芒果吃；有的人，在炎热的中午躺在三轮车上午休。
我说，不要以为这样的情景距离我们很远，高考之后，命运吹糠见米，今天你对学业产生懈怠，那么，当你靠体力艰辛度日的时候，照片上的一幕，就会发生在你身上。
我告诉同学们，高考为你们的人生颁发了第一张通行证。我出具了电力系统、移动公司的招工要求——如果没有985、211的学历，就没有资格进入高薪收入的企业。甚至，2018年武汉市事业单位公开招聘中，连公测管理员的职位，都必须是大学本科，学士学位。
我向同学们展示了高考为他们的未来搭建了怎么样的生存平台和人脉资源。我告诉孩子们，当你进入较高层次的生活平台后，你的事业、胸怀、视野，是那些比你低一个阶层的人们，难以想象的。
甚至，我望着台下那些专注地望着我的男生，不禁开起来玩笑——在重点大学里，真的美女才女如云。对着女生们，我则讲到，闺女们，努力啊，学得好，才能让自己身处优秀男人成堆的地方，才能嫁得好，将来过上幸福的生活。
在第二部分，有关学习态度上，我向他们讲述了，什么样的表现才是“刻苦到偏执、勤奋到忘我、专注到无与伦比”。所谓刻苦到偏执，就是除了分数，别无借口，通往清北的道路就是用卷子铺出来的。
我展示了衡中女生与两米高的卷子的合影，展示了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苏紫紫凌晨跪着搓板读书的情景，还展示了我家儿子胡小鹄做着作业睡着的照片。
所谓勤奋到忘我，就是学习起来，一定要坐住，牢牢地把自己钉在书桌前。我举例子说，衡中学生张某，在谈及学习态度的时候说，他从7点到12点，除了上厕所，一直在做卷子。当你能够全身心扑在学习的时候，学习的效率就高。
所谓的专注到无与伦比，就是不能“慢跑气”。你每天松懈一点，好不容易取得的一点领先优势，慢慢地就损失殆尽了。我展示了一组衡水中学学习的照片，它们显示，今年大年初一，依然有七八个衡中的学生聚集在一起，早晨5点半起床晨读，上午学习，中午一起吃饭，一起午休。
我问台下的孩子们，你们大年初一谁还在学习呢？30多年前，我大年初一还在做地理题。孩子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男生高高地举起了手。我带头为他鼓掌，同学们也随即响起了掌声。
我告诉孩子们，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你们在南江中学，要做的是学校升学率的分子，至于分母，让别人去做吧。接着，我让一位女生，读了我写的《学习是最容易的事儿》片段。事后，有老师告诉我，这位女生，就是南江中学高二年级的尖子生，老师让她阅读我的文章，也是有用意的。
我告诉孩子们，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是那么聪明，但是，只要你既刻苦又专注，把那些平时只会抱怨、不够刻苦的同龄人甩到后头就行了。
在我演讲的第三部分，我告诉孩子们，要把握方向，管住自己，管住细节，永葆希望。我很诚恳地说，请管住自己，不要沉溺于手机和电脑；你距离电脑越近，距离手机越近，距离好成绩越远；尤其是男孩子，自控力差，一旦上瘾，终生完蛋。
在具体学习上，高二年级，一定要注意弥补学业的短板，对弱科要舍得下力气去补。我向同学们展示了一组卷面的照片，告诉他们，在大型的考试中，卷面和写字都非常重要。我告诉孩子们，学习的纪律就是你们的法律，不要违纪，尤其是不要对老师蛮横无理。
演讲临近结束，我一次次强调一句话：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坎坷都不是问题。当你觉得这个世界在歧视你的时候，实际上它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们明知道什么是最好，但是我们尽了全力，依然无法做到梦想中的最美，那么我们就认命了，我们就无怨无悔了。
我强调学会随遇而安——譬如高考遇到惨败，那就像打碎一个暖瓶，碎了就碎了，还好没烫伤脚。阳光普照，人生美好，来日方长，根本用不着自暴自弃。不管遇到多大挫折，都不要站在高楼上万念俱灰，一跳了之。
在今后的人生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要记住：只要不是生死问题，我都要豁达地面对，勇敢地面对，坦然地面对，坚强地面对，不乱分寸地面对。
我告诉孩子们，你们的梦想用不着过于辉煌，只要闯得过眼前的高考，一切都OK了。接着，我让女学生读了贺舒婷的《你凭什么上北大》和一篇《高四，只不过从头再来》。
最后，我展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2014年6月8日，我家儿子胡小鹄走出考场的情景，另一张是在胡小鹄的宿舍，他同学的妈妈小心翼翼揭下来墙上张贴的条幅：天道酬勤。
我的演讲顺利地结束了，同学们向我投来热烈的掌声。陈老师走上讲台，向同学们重复着我本次演讲中最关键的两句话：刻苦到偏执、勤奋到忘我、专注到无与伦比；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坎坷都不是问题。
陈老师望着台下的学生，问大家听了演讲有什么体会。接着，有五个学生先后上台，谈了自己的体会。有同学说，本来，他觉得学习是按部就班的事儿，没有想到，学习还有他想象不到的风景。
有一个女同学说，她的成绩是班里的倒数，这次听了演讲，迸发出顽强的斗志，今后要坚定不移地学下去。有一个很质朴的男孩子，发言结束后，凑近我，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他。那一刻，我感到就是在拥抱自己的孩子。
实际上，类似的演讲，我举行过很多次，只是，我没有奔波过如此远，竟然到了四川的南江县。这场演讲，不仅给南江中学的孩子们带来一些心灵的启迪，对我这个鼻咽癌晚期的患者而言，更标志着生命焕发出新的生机。
走出礼堂，同学们逐渐散去。南江的空气甘冽而清新，虽然有些凉，但我感到了刚刚过去的2个小时，我给自己、给孩子们带来了怎么样的温暖。
我愿意，在有生之年，经常把我的感悟和故事讲给孩子们听，我会告诉那些像我一样曾经艰苦、自卑、努力的少年们，只要不放弃美好的追求，在经历岁月的磨砺后，每一个人都能拥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翅膀，在自己的岁月里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