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游记】灵璧游先生旌德一行，带回了满满的感慨（下）
旌德归来话牌坊
文/游传化
（下）
距我家不远的徐州铜山区张集乡，有座郑氏节孝坊。与皖南牌坊不同的是，郑家牌坊其实就是两座并立的石碑式节孝坊，节孝坊的主人郑杨氏和郑彭氏为妯娌俩，建立者为郑杨氏的儿子，也就是郑彭氏的侄子郑大勋。节孝坊青石刻制，通高只有二米多以点，宽约一点二米。但碑帽上依然有飞檐，刻有飞禽走兽。中间碑文，两边图饰花纹。据碑文记载，这两座“民国十年大总统褒奖”牌坊，授旌表于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建成于1944年，可谓是民国最后一批受“国家级”旌表且算是规模最小的牌坊了。据说，郑大勋幼年丧父，撇他母子二人，不幸其叔父郑光元结婚一年即病逝，婶母亦未生育子女。此后郑大勋便由母亲与婶母共同抚养成人。据载郑家节孝坊在1921年经“大总统题褒”后，因家中没钱，直到日本投降前一年（1944）8月前后，卖了几亩田地，才勉强立好。这里的“大总统”应为1921年在位的民国总统徐世昌。按等级”大总统令“，当然应为“圣旨”或者“敕令”等级的牌坊了。由此可见直到民国时期政府依然”崇贞重节“。
还有一种就是“恩荣”牌坊。这种牌坊多指皇帝恩奖告老还乡的老臣或褒奖有功于国家和朝廷的重臣。“恩荣”是皇帝给予的赞美和荣誉。例如皖南歙县的许国牌坊。
许国（1527—1596），徽州歙县人，明嘉靖乙丑（1565）进士，嘉靖、隆庆、万历三朝重臣。万历十一年，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成为内阁成员，后又加封为太子太保，授予文渊阁大学士。万历十二年九月，因平定云南边境叛乱有功，又晋升为少保，并封为武英殿大学士。坊上刻写的“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许国”就是许国的的全部头衔。（“少保”是太保的副级，属皇帝的高级顾问，“太子太保”是辅导太子的老师，“礼部尚书”相当于现在教育部长和外长部长，“武英殿”是皇宫内许国办公的地方，“大学士”是内阁成员的称号。）云南边乱平息一月后，万历重赏群臣，许国被赞为“协忠运筹、芪著劳绩”，受到了“加恩眷酬”，上沐皇恩，回到老家歙县，催动府县，兴师动众，号集工匠，建造了这座千古留名的八脚大石坊。
关于这八脚牌坊还有一段饶有兴味的传说。据说一般臣民只能建四脚牌楼，否则就是犯上。而当时徽州达官显贵、乡绅巨贾众多，四脚牌楼林立。许国是地方的骄傲，如果只是造一座四脚牌坊，无法体现他的官重威显。怎样才能建造一座与众不同的牌坊呢？许国灵机一动，想了个“先斩后奏”的点子。许国建这座牌坊前后共拖了七八个月才回朝复命。由于超假，许国跪在丹墀上久默无声，皇上迷惑，责备说：“朕准卿四月之假回乡造坊，为何延为八月？建坊之久，不是说是四脚，就是八脚也早就造好了！”许国听了，口呼万岁，奏称“谢皇上恩准，臣建的正是八脚牌楼。”皇帝听了哭笑不得，皇帝开金口不得反悔，就这样，许国所建的石坊也就“合法化”了。这当然是传说，不过据专家考证，全国就只有这么一座八脚石坊，恐怕也算是“下不为例”了。
当然规格最高规格要算“御制”牌坊了。御制是最高级别，顾名思义，是皇上以名义制作生产，皇上出钱，也就是从国库中支出银子，当然是名副其实的“御制”。因为这个级别最高，而且要国库出资，所以“御制”牌坊并不多见。皖南歙县棠越牌坊群的慈孝里坊即为“御制”坊。
慈孝里坊建于明永乐十八年。宋末元初，徽州府城守将李世达起兵叛乱，妄想称霸为王，到处行凶抢劫，搜掠钱财。得知棠樾鲍家有钱，他便将鲍寿孙及其父鲍宗岩捆在村后龙山上的两棵古松下。当刀刃逼近父亲的咽喉时，旁边的儿子一跃而起，跪在强人面前，苦求愿代父死。而当利刃转向儿子时，父亲连连磕头拜揖，甘愿自死。一幕父子争死场面，竟感动了行凶者，便放了鲍氏父子。当皇帝知道这件事后，让史官把它编入史册。永乐皇帝朱棣还颁布诏书表彰鲍氏父子，敕令造“慈孝里坊”，并御制石碑。清乾隆皇帝下江南幸游棠樾，得知“慈孝里”故事后，欣然挥笔题对“慈孝天下无双里，锦锈江南第一乡”。
此外牌坊上雕刻的各种图案花纹，也很有考究，古代多用隐喻手法表现出来。例如“御制”或“恩荣”的牌坊上常有这些图案：
有的雕绘龙凤，因为龙乃百兽之尊，是封建社会中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的象征；凤乃百鸟之首，封建社会中常用来作为高贵的皇后的象征。有的雕刻猴子攀援在枫树上，欲取挂在枝桠上的官玺，树旁蜜蜂翻飞，利用汉字的谐音，取意“封侯挂印”，以象征升迁。有的雕绘骏马奔驰，马背立一顽猴，马尾一蜜蜂相逐，盖以猴骑马上，借“猴”与“侯字”同音，后随一蜂，“蜂”与“封”字音谐，以此音义象征很快即可受到皇帝诰封，晋升为王侯之高位，寓意马上封侯。还有的雕绘鹿，因与“禄”字谐音，以象征升官晋爵、高官厚禄。有的雕绘鲤鱼跳龙门的图案，寓意读书人金榜题名、荣登仕途，以象征科举及第、金榜题名。
民间的节孝坊和功德坊上大多雕绘蝙蝠：因“蝠”字与“福”字谐音，因而成为好运气和幸福的象征，人们常常以五只蝙蝠组成图案雕绘在牌坊上，以象征长寿、健康、富裕、平安、人丁兴旺及子孙满堂等五种天赐之福。鱼：与“余”谐音，常与水塘、荷莲一起组成图案被雕绘在牌坊上，以象征金玉（鱼）满堂或连（莲）年有余；也有的雕绘八仙过海，五子登科、二十四孝、喜报三元：喜鹊三、桂元三或元宝三以及寓意'喜上眉梢'等图案。以及雕绘一些竹、梅、松、鹤、龟、麒麟、荷花、荷叶、牡丹、如意等具有象征意义的动物、花卉等，表达长寿、幸福、健康、吉祥、如意等丰富的吉祥祈福内涵。
据不完全统计，遍布于全国各地的“节孝坊“、“科第坊”、“举人坊”、“司徒坊”、“刺史坊”、“翰林坊”、“进士坊”、“尚书坊”、“宫保坊”、“状元坊”等等，砖造、石质、木质不同，大小不一，雕造风格多样的牌坊，枚不胜举。它们已经成为封建社会一道特殊的人文风景线，其精美的雕刻艺术和建造工艺，令人叹赏称奇，由衷感叹。及至现代，寺庙以及旅游景点又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类仿古牌坊，它们和古代留存下来的牌坊一起，正通过瑰丽多彩的形象和古老悠久的中华文化内蕴放射出迷人的魅力。它们已经成为中华文化的象征，在向世界各国人民展示古老、悠久的中华文化同时，也成为中国源远流长传统文化特色的重要标志。
（图片由游传化先生提供）
（本文作者游传化（尤传化），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诗词协会会员、中国红杏诗社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理事、安徽省散文家协会理事、宿州市作家协会理事、宿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民谣）申报人、灵璧红杏诗书画院秘书长、灵璧县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资料审核小组顾问、政协灵璧县第十届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