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之王你让我又乐又丧
提起童年最喜欢的喜剧演员，相信大家的脑海里都会冒出两个名字：
一个是“星爷”周星驰，另一个就是拥有橡皮脸的好莱坞演员金·凯瑞。
这两位演员有很多共同点。
他们都是1962年出生的，他们都是靠着自成一派的无厘头搞笑风格赢得了众多观众的喜爱。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留下了很多经典作品和经典形象：
通过《西游》上下篇和一部《美人鱼》，我们欠星爷的电影票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反观金·凯瑞，这几年除了几部纪录片之外，基本没有喜剧作品问世。
美国喜剧这块儿，少了金·凯瑞还真是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最近，他带着新的作品回归了。
喜剧，金·凯瑞的喜剧，别提让人多激动。
豆瓣评分高达8.5，想来定是稳了。
做好大笑一场的准备，王老实连看两集。
我左看右看，又惊又喜。
惊的是，金·凯瑞这回不一样了；喜的是，故事依旧走心动人。
奔着喜剧去的，结果反而有些压抑难受。
《开玩笑》并非那种经典金·凯瑞式的夸张搞怪喜剧，而是那种又丧又暖又让人哭笑不得的温情喜剧。
且看它有多丧。
金·凯瑞饰演的杰夫，是一个儿童娱乐节目明星，外号“泡菜先生”，简称P先生。
P先生不是小明星，而是身价不菲的大咖。
剧情一开场，就是他做客《柯南秀》的场景。
这里看起来还是熟悉的感觉。
P先生在自己的节目里使尽浑身解数，不仅能逗孩子开心，还能寓教于乐。
因此他在广大家长和儿童群体里非常受欢迎。
邻居见了会过来热情打招呼，小偷在发现偷的是他的车后也会立马物归原主。
可见P先生不仅节目做得好，人品、人缘更是没话说。
这么好的P先生，生活却并不舒心。
他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吉尔，可惜分居了。
分又分的不彻底，是那种“分手依然是朋友”的暧昧关系。
他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威尔，但是正值叛逆期。
错了，是儿子。女儿能叫威尔吗？
可是看完两集，我一直都以为是女儿，因为漂亮的不像男孩子：
这么漂亮，一定是个女孩子
不如叫薇儿，更和谐些。
但是这个薇儿，一张口就不和谐了。
这么一串R级的台词，是讲给一个几岁小姑娘听的，把人小姑娘听的一愣一愣的。
有这么个不会聊天的儿子，P先生那一脸天使微笑也救不了场。
当邻居阿姨忙不迭地拉着孩子悻悻离去时，薇儿反倒一脸茫然，毫不自知。
毫不自知，是大多数青少年的叛逆状态。
他们压根儿不觉得自己错了，所有的叛逆都像是小孩子玩游戏一样自然流露。
薇儿也一样，他不是那种特别调皮反叛的孩子。
也就是往妈妈的车里放马蜂窝罢了。
当然他还有很酷很独一无二的叛逆方式。
比如考试最后一题要求画一张自画像，他拿起老师正在吃的披萨酱立马印了一个，然后潇洒离去：
这都不算事儿，最让P先生头疼的，是他再也不能逗薇儿发笑了。
这对一个喜剧演员来说，简直糟糕透顶。
因为他可以让全国的小朋友哈哈大笑，而自己的儿子却觉得他的笑话幼稚无聊。
工作上是备受追捧的大明星，生活上是被冷落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
但即便是工作，P先生也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春风得意。
三十年如一日顶着个蘑菇头，表演着傻啦吧唧的儿童节目，是个人都会厌倦。
正如许多追梦的人，一旦把爱好变成工作，慢慢的就再也爱不起来了。
P先生常常消极表演，像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式模块化地完成工作。
为此，没少挨节目老板的骂。
一次，P先生突发奇想，在节目中讲一些深刻有意义的东西，给儿童观众听。
他讲的主题便是——死亡。
儿童节目讲这些东西，怕不是脑子秀逗了？
但P先生讲得情真意切，把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都给感动得差点哭了。
连平日嘻嘻哈哈、上班嗑药的黑人小哥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么动人的节目，却被老板禁播了。
P先生一气之下，把自己的头发从中间剃了一块，留下了比蘑菇头更不伦不类的发型。
就像齐扎扎的高粱地，被姜文撒了野地滚过一样难看：
虽说是大咖，但P先生此举未免任性了些。
为啥敢如此任性？原来节目老板是他老爸。
在老爸的威逼利诱下，P先生乖乖去做了头发：
任性有P用，老板是你爸，你也得低头。
但老爸的“威逼利诱”其实颇有道理：
现在大家应该明白，这剧为什么会让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分明就是顶着喜剧外衣的大丧剧。
讲得是平淡琐碎的生活故事，没有剧烈抓人的戏剧冲突，却如温开水一样让人舒服。
这部剧，俘获观众的，就一个字——
真！
某种程度上，《开玩笑》就是金·凯瑞真实生活经历的再现，也是所有喜剧演员的一个缩影。
现在通过网络的报道，我们已经了解到喜剧演员在生活中未必如舞台上那么幽默风趣。
相反他们私下可能很严肃，根本就不爱笑。
甚至于，喜剧演员都或多或少被心理疾病所折磨，很多都患有抑郁症。
众所周知，喜剧大师卓别林终生被抑郁症所困扰：
以冷面笑匠著称、与卓别林并称默片时代“绝代双骄”的喜剧大师巴斯特·基顿同样患有抑郁症：
“憨豆先生”罗温·艾金森患抑郁症的消息也曾闹得沸沸扬扬：
在《大力水手》《铁钩船长》《机器管家》《死亡诗社》《心灵捕手》《人工智能》《勇敢者的游戏》《博物馆奇妙夜》里演过很多经典角色的罗宾·威廉姆斯，因无法忍受抑郁症而自杀去世：
类似情况，在国内喜剧演员身上同样未能幸免。
陈佩斯、崔永元、葛优、黄渤，包括从小就自闭的完美主义者“星爷”周星驰，都难逃抑郁症的魔爪：
喜剧演员为何容易患抑郁症？这倒不是今天探讨的问题。
但从卓别林和陈佩斯之口，我们也能窥得一二。
卓别林曾讲了一个笑话，他说自己在患了抑郁症后，去看心理医生。
“医生，你能不能治好我的抑郁症？我很不开心。”医生说：“为什么不去看小丑的演出呢，我保证你看完之后会开怀大笑。”
卓别林哀怨地答道：“但是，医生，我就是那个小丑。”
陈佩斯则说：“喜剧演员是拿自己献祭给了艺术，他们本身不会笑，只会把自己的痛苦挖掘出来，供大家开心，越是这样，越是痛苦。”
卓别林、陈佩斯说的是一回事，喜剧演员其实是苦中作乐，冷暖自知。
逗乐全世界，却抑郁了自己。
《开玩笑》里的P先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我看来，《开玩笑》有两大主题：
它讲得正是喜剧演员的矛盾困境，和男人的中年危机。
就喜剧方面，它让我想起了《楚门的世界》。
和楚门一样，P先生活在闪亮的聚光灯下，他习惯了程式化的表演和微笑，却无法抵挡内心的忧伤。
因为他已经无法区分自己的生活是真是假，他在两个身份中摇摆不定，逐渐迷失。
一旦他想逃离某个身份，跳出这种内心的深渊，便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P先生想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失败了；他想在节目中改变形象，玩点不一样的东西，他还是失败了。
正如他的父亲所言，越想改变越是会毁了自己的生活。
所以，无论工作还是家庭，他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世界抛弃。
由此，这个在困境中挣扎的喜剧演员，又陷入了中年危机。
这又让我想起了讲述中年危机的两部经典作品：
《美国丽人》和《天气预报员》。
《开玩笑》里的金·凯瑞，和《美国丽人》里的凯文·史派西，以及《天气预报员》里的尼古拉斯·凯奇有太多相同点。
他们事业有成、工作稳定，既没有丢工作的危险，也没有晋升空间，潜台词是一成不变、了无生气；
他们看似家庭关系不错，哪怕分居、离异也保持着友好往来的亲密关系，实际却是一潭死水、互相生厌。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男人成了一个家庭中最没话语权、最被忽视的个体。
因为孩子正在上学、又值叛逆期，他们正是烦恼多多、需求多多的时候；
而妻子不仅跟丈夫一样赚钱养家，还操持大小家务，是劳苦功高的功臣；
至于顶梁柱的丈夫，你就是解决问题、满足需求、给予支持的那个人。
久而久之，你不再有上进心，工作没了激情；面对家人也开始麻木，哪怕家庭聚会都提不起兴趣。
然后上司不鸟你，被冷眼；家人忽视你，受冷落。
中年危机的男人，是脆弱的、不安的、缺爱的。
比如，《美国丽人》里，女儿同学的一句简单问候，就把史派西大叔感动得热泪盈眶。
如果说喜剧演员的困境，是矛盾、迷失、悲哀的话，那男人的中年危机则是焦虑、孤独、空虚。
因此必须在工作和家庭之外，寻找能够填补内心空虚的东西。
欲望催生需求，需求产生动力，动力激发才智。
陷入中年危机的男人，自有独门绝技来抚慰伤痛。
史派西大叔沉迷于性幻想当中，似乎每一次虚假的香艳情事都能让青春不在的荷尔蒙焕发第二春，每一个意淫对象都能让自己找回消失不见的激情：
凯奇大叔爱上了射箭，似乎每一次弯弓搭箭都是一次情绪的爆发性释放，每一支箭都恨不得操翻全世界：
至于金·凯瑞，他在空虚焦虑的时候就弹起他心爱的“尤克拉里”，自说自唱着“说服”自己（应该）是一个很快乐的喜剧演员：
如果这种自欺欺人的催眠失效了，那不妨玩点新奇刺激的，比如偷偷买下老婆家对面的房子，享受偷窥的快感：
节目里的喜剧演员，活成了生活中的小丑。
这是多可悲多可叹多么哀伤的一件事啊！
如果一个小丑哀伤了，那全世界估计该哭了；
如果一个男人中年危机了，那他的全世界就变灰了。
把喜剧演员的悲哀，和中年男人的空虚无助叠加在一起，就只能是金·凯瑞的《开玩笑》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丧剧。
但对于一个喜剧演员、尤其是金·凯瑞这种喜剧天王而言，说他演的东西很丧，那实在是对他的侮辱。
所以我觉得用“衰”来形容《开玩笑》里的他，会更合适些。
因为“衰”字有反讽的意味，衰人衰事既是喜剧的常态，也是人间的百态。
不一笑而过你还能咋？
显然，编剧还闲笑（虐）得不够，第二集结尾，P先生的老婆嗅到了一丝端倪：
拜托，偷窥老婆、儿子和老婆的新对象，这可是P先生苦中作乐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啊！
P先生自娱自乐的小伎俩难道就要被戳穿了？
反正，我是很期待故事的后续发展。
总之，我也真的理解了P先生的艰难！
不过，艰难的又何止P先生呢？
《天气预报员》凯奇大叔的老爸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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