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树、一类药、数种说法

人们是这样总结奎宁(quinine)起源的:它的起源难以从传说和现实中分辩。根据在欧洲广为流传的故事,秘鲁总督夫人,也就是Chinchon伯爵夫人,她得了疟疾,但服用一种秘鲁树皮提取物后康复了。因此她对治愈了她疾病的树皮印象深刻,并在1638年带回了西班牙,奎宁的用途从此传入欧洲。在此基础上,瑞典植物学家Linnaeus在1742年命名这种药用树皮为“金鸡纳树(Cinchona)”。然而,在这个命名中有两处错误,首先,虽然Linnaeus想以此表彰Chinchon伯爵夫人,但他拼错了,漏了第一个h。第二,事实上伯爵夫人没有得过疟疾,也没有从西班牙带回金鸡纳树皮,而是死在了回西班牙的路上。

奎宁治疗疟疾的第一条确凿的记录是在1630年秘鲁首都利马的耶稣(Jesuit)传教士那里,因此在Linnaeus约100年前这种药用树皮就被命名为“Jesuit bark”。耶稣信徒是否从印第安人那里得知树皮抗疟疾的功效无从知晓。然而,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或许能告诉大家。

一个发着高烧的印第安人迷失在安第斯山脉的灌木丛中。在安第斯山脉温暖潮湿的海拔5000英尺处生长着好几种金鸡纳树(印第安人称为quina-quina)。当他踉跄得穿过树丛后发现一潭浑水,他便趴在池塘边上喝起了池中的水。可他喝过一口后发现水是苦的,他立即意识到这水被池边的金鸡纳树泡过,而这种树有毒。喝完水后可能会死去,但此刻缓解干渴和高烧更为迫切,于是他又深深喝了好几口。

令他惊奇的是他并没有死,事实上,他的高烧好了些,并自己找到了回村庄的路。他把自己奇迹般病愈的故事告诉了他的亲朋好友,至此以后他们开始使用金鸡纳树树皮治疗可怕的高烧。这种高烧就是疟疾,而这种树皮所含的化学药物就是奎宁。这个发现传遍了整个土著部落,可能在17世纪早期传入了耶稣传教士那里。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它也验证了:即便在原始社会,智慧也允许一个意外成为一个翻天覆地的发现。

使用奎宁治疗疟疾是第一次成功得使用一种化学药物治疗传染性疾病。金鸡纳树皮中的活性物质奎宁在1820年由法国化学家Pierre Joseph Pelletier和Joseph Bienaime Caventou分离出。确切的分子式在1908年知晓,实验室的化学合成在1944年完成。

疟疾仍是全球最致命的疾病,尽管近些年在发达国家通过杀虫剂消灭蚊子基本消除了疟疾。然而,疟疾杀死的人数远超过现有记录的历史中所有战争中死亡的人数。人们不能过高估计能够控制疟疾的杀虫剂和药物的价值。杀虫剂对鸟类或其他动物所造成的伤害应该同所拯救的上千条人命相权衡。

奎宁在世界政治舞台中也有重要影响。在一战时,德国被切断了奎宁的来源,因此迫使德国在合成抗疟药物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德国合成了奎宁,最成功的是阿的平,或称为奎纳克林。在二战中,美国抗战的地方滋生传播疟疾的蚊虫,而日本控制了金鸡纳树,因此美国必须研发有效的抗疟疾化学合成药物。在北非,美国士兵抓捕了一些携带有疑似抗疟药物的意大利士兵,他们携带的药片是白色的,而阿的平是亮黄色的。药片带回美国后被仔细分析。他们发现这种药物是氯喹,阿的平同一个实验室合成的另外一种抗疟药物。药理学实验发现同样剂量的氯喹其疗效是奎宁的10倍,且副作用更少。

在太平洋上的美国军队那时正在服用奎纳克林,由Winthrop公司提供。然而他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按照规定服用药物。因为著名的日本广播电台“东京玫瑰”宣称,奎纳克林不仅使他们的皮肤变黄(事实上的确如此),而且还会让他们阳痿(这是虚假宣传),结果,士兵都不服用药物,当军队登录新西兰后,在2周内约95%的士兵因感染疟疾而倒下。

还有一个传闻说:意大利士兵在南非使用的是氯喹而不是阿的平,因为德国人测试后发现氯喹没有阿的平有效,所以给了他的轴心国伙伴氯喹,而自己使用阿的平。德国人是很好的化学家,但显然他们却不是很好的药理学家。

氯喹只是在二战和二战后合成和研究的数千种新化合物之一。它和其他一些抗疟化合物在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中使用。在使用数年后,发现抗疟效果没有以前那么有效——疟原虫对奎宁产生了抗药性。

最后,另外一个传言:有人说,英国能够统治印度那么久,是由于英国人有每天喝杜松子酒(gin-and-tonic drink)的习惯,tonic就是奎宁,它让英国人远离疟疾,而他们的印度仆人多不喜欢这种英式饮料的味道,而遭受疟疾带来的高烧和虚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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