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8

呼吸面罩下,母亲张着嘴巴,下巴缓慢向前上方运动,外置的白色小塑料袋鼓鼓的,像个鱼泡。她渴望海,她正翻过一座座重复的、变矮的山。终于,她走出了人群,她入水了,她回到了鱼……她好像又上岸了,剩下的一小段的时间她做了植物,树洞里气若游丝……我看不见她了,她停止了跳动,成为一条直线,只留下同奶奶去世时一样的面容……2021.10.26……

如今,她的身体和其他逝者一样只能暂时集中保存在城市的殡仪馆里。去那儿的道路是畅通的,我和她之间的联系却不断的被城市里的人和事打断。城市只属于生者,这里已无她的空间,我亦无法像奶奶去世时一样,一个人平静的在楼下灵棚里,在她身边多流连几日。

可以想象,3天后大家会再次集中,那个被塑造出来的追悼氛围不过是一次被动的情境诱发下的集体反应,一阵火光后,宣告一件事走向终结,一切属于生者。

自3年前去过摩洛哥之后,我便常常想起那里成片成片的墓地、墓地里不时晃动的人影、墓碑上不时出现的鲜花……它们离住区一点也不远,它们在山坡上,在海边,在你认为更适合生者的好地方。那是逝者的权利,它们还在,它们和生者一起在大地之上同历风雨。无需担心,它们一点也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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