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在中国的生意版图

作者：伊青

排版：许琪

世界在变，中国也在变。过去40多年，中国对外开放程度逐渐扩大。

11月15日，历时8年谈判，包括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在内的15国正式签署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标志着全球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正式达成。

早在今年初，中国人力资源服务业就开启了新一轮的对外开放。

人社部修订三个部门规章制度。一方面取消了人力资源服务业外资准入限制。另一方面，降低了外商投资人力资源服务机务构审批门槛，简化了审批程序。

有人担心，因为国内人力资源服务业起步较晚、基础较弱，全面开放人力资源服务市场后，或将加剧市场的竞争格局，对国内本土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造成一定的冲击。

有人兴奋，因为“与狼共舞”也是国内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提高市场竞争力的一个良机，可以更好地朝国际化方向迈进。

随着金融、电信、保险、养老、医疗等服务业进一步的对外开放，将迎来新一波外资的涌入，中国的人力资源服务行业仍然有巨大的市场空间。

但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光环在逐渐退却。有人感叹，从云端到地上。一些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高管和行业优秀人才纷纷加盟国内本土机构。

外资“躺着挣钱”的时代或已成过去，国内外机构都需要重新思考未来的业务布局和战略方向。

本文主要选取过去五年上榜过HRoot“大中华区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品牌100强榜单”中的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作为样本，重点分析他们在中国内陆市场区域布局、业务布局的版图模样，供参考。

备注：基于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样本数据统计，国别是指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中外资总部所在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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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展目的地：成都位列新一线之首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入驻中国市场主要通过开设分公司或办事处的形式。在市场拓展目的地方面，他们有着怎样的城市版图呢？

首先，上海、北京、深圳、广州四大一线城市是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开疆拓土的核心据点。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悬念的结论。四大头部城市经济发达，国际化程度高，汇聚了丰富的人才、技术、资本、信息等资源。

尤其是上海、北京占有绝对高地，在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数量上轻松碾压其他城市，同时也是很多机构中国总部所在地。根据本次调研，83%以上的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入驻这两个城市。

其次，成都是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拓展一线城市之外的首选城市。

巴适的成都不只有火锅、茶馆和麻将，还有“洋气”。

“洋气”不只体现在成都人民对国际时尚潮流的追逐，更体现在国际影响力。

“Chengdu,Can Do！”这句洋气的宣传语彰显了其底气和潜力。“来成都，都成！”

成都是一个备受外商青睐的城市。2018年全国15个副省级城市实际利用外资排名中，成都位列第一。

根据成都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统计公报，其实际利用外资544亿元，世界500强企业落户301家。

随着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战略的实施，尤其是“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外商来华投资选择的地点逐步从沿海地区转向内陆。作为西部桥头堡的成都抓住了机遇，大力发展国际综合交通枢纽、积极营造国际化的营商环境。

资本的嗅觉是最敏锐的。能获得外资的青睐也体现了这个城市的对外开放程度和发展活力。

接着，苏州、杭州、南京、武汉、西安是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集聚前十的城市。

这些城市在产业基础、人才、技术、政策、区位环境等方面有一定的优势，让外资不断聚集，向上增长。

中国加入WTO后，苏州抓住国际产业资本向长三角地区转移的机遇，发展成出口导向型的世界工厂。在工业转型升级的阵痛期，苏州向战略性新兴产业、制造业创新中心、智能制造等转变，促进工业稳增长。

杭州有良好的科技创新环境，电子商务、数字经济等方面走在了全国乃至世界前列。南京、武汉、西安高校云集，人力资源丰富，是辐射带动周边地区的中心城市。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在部分新一线城市中的分布

备注：基于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样本数据统计。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集聚前十的城市，主要位于最具发展潜力的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成渝、长江中游五个核心城市群。其中长三角的集聚性最高，有上海、苏州、杭州、南京四个席位。

备注：基于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样本数据统计。

总体看，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集聚与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创新生态密切相关。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创新生态系统越好的城市，越受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青睐，机构的集聚性也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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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业务版图或改写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进入中国后，已在招聘与雇佣、人力资源咨询、管理培训、人力资源外包、人力资源管理软件、人才测评、背调服务等领域全方位开展业务。

从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主营业务类型看，以招聘与雇佣服务、人力资源咨询等为主。

备注：基于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样本数据统计。

人才招聘与雇佣服务始终是刚需，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数量也最多。其中，专注于中高端人才招聘的外资猎头机构进入中国市场之后，为行业注入新鲜理念和先进经验，引领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市场。

在高端人才寻访领域，全球顶级的五大猎头机构史宾沙（Spencer Stuart）、光辉国际（Korn Ferry）、海德思哲（Heidrick & Struggles）、亿康先达（Egon Zehnder）、罗盛（ RussellReynolds Associates）都进入了中国市场。他们在北京、上海设有办公室，光辉国际还在深圳、广州设点。

全球五大顶级猎头机构情况

资料来源：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五大猎头机构多为世界500强公司聘董事和“C级”人才。

二级猎头梯队机构，主要来自英、美国家。罗致恒富（Robert Half）相对比较聚焦，主要关注财务、会计、科技领域。瀚纳仕（Hays）、翰德（Hudson）、华德士（Robert Walters）、米高蒲志（PageGroup）等机构关注范围比较广泛，普遍关注的有财务与会计、人力资源、信息技术、银行与金融等领域。

外资猎头机构专注的领域

资料来源：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不同地区的猎头机构专注的行业主要基于其核心产业基础。根据对浙江省猎头100强的行业领域统计，排在前列的是：智能（机械）制造、互联网（电商）、健康医药等，与该省智能制造业、互联网经济发达等特征相吻合。

资料来源：《浙江省人力资源服务业发展白皮书（2020）》。

外资猎头机构的客户较高端，服务收费定价亦相对较高。他们带给行业规范的流程、细节做法，值得本土猎头机构学习和借鉴。

人力资源咨询业正在发生巨大变化，单一的人力资源咨询业务公司正与保险经纪公司、猎头公司合并。

传统的四大人力资源咨询公司翰威特（Hewitt）、韬睿惠悦（Towers Watson）、美世（Mercer）、合益集团（Hay Group）经过系列合并，变成了怡安（Aon）、美世（Mercer）、光辉国际（Korn Ferry）三家。

人力资源咨询机构重大并购事件

备注：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怡安、美世都是数据派，掌握了丰富的行业薪酬、组织诊断数据。2019年4月，怡安向史宾沙出售部分人才咨询业务，涉及范围包括：文化、敬业度、高管领导力发展，中国地区的这些业务也在全球交易范围内。出售这些业务，旨在推动怡安聚焦主航道，成为领先的大数据专业机构。

今年怡安又以换股的形式收购韦莱韬悦（Willis Towers Watson），合并后的怡安成为一个超级玩家。两家机构的薪酬调研都很强，尤其在金融领域优势明显，强强联合后或能为客户提供更完善的服务。目前国内的两家公司还保留相对独立业务运营，未来可能面临业务整合。

四大人力资源咨询机构全部入驻“北上广深”一线城市。韦莱韬悦的分支最多，已深入到杭州、南京、成都、武汉、天津等新一线城市。随着金融保险业进一步的对外开放，涉及保险业务的机构可能继续扩张。

四大人力资源咨询机构在中国大陆城市分布

资料来源：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在系统体系构建、流程模式、产品技术层面拥有较大的领先优势。他们带来的招聘与雇佣服务、人力资源咨询、管理培训、人力资源管理软件等业务在客户心中形成了“高端”的印象。

但伴随中国企业从学习心态到自主心态，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品牌价值优势正在消失，也给了很多本地企业发展的空间。尽管本土机构在创造品牌价值和知识创造方面还有待加强，但在了解当地客户、适应商业环境要比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强，也更加灵活。

人力资源服务市场全面的开放将带来区域产业价值链的重组与重塑，也会带来机构业务的重组和重塑。在未来，过去处于优势领域的机构也将面临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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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与退出：

外资机构还能讲好“中国故事”吗？

中国的人力资源服务市场在不断加大开放力度。从必须与中国人才中介服务机构合资经营，不能绝对控股；到香港、澳门服务提供者可以在内陆设立独资机构；再到完全取消了外资的准入限制。

随着人力资源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2003年，中国仅有3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2009年增至160家，2019年达到261家。

根据对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统计发现，外国法人独资和台港澳法人独资占主体，分别占有47.5%、37.5%。随着人力资源服务业外资准入限制的取消，这两类企业的比重还将会继续加大。

资料来源：基于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统计，机构类型信息结合天眼查数据整理。

中国市场是一块令人垂涎的大蛋糕，引得很多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蠢蠢欲动。甚至有机构还处于非盈利状态时，便开始投资中国市场。

在市场角逐过程中，既有中外机构的合作与协同，也有一定的角逐与较量。

一方面，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通过与本土机构合作成立合资公司，或收购、战略投资本土机构，融入中国市场，加速发展。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与中国本土机构合作事例

资料来源：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起初主要是为在华的跨国企业提供全球化服务。随着市场需求变化，逐渐覆盖本土企业。如ADP自2006年开始进入中国，三年后收购ChinaLink，开始为中国市场提供更加全面的本土化薪酬、福利、人力资源管理系统等外包解决方案。

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融入中国市场，关键是做好本地化服务，同时与地方政府和生态圈合作伙伴建立紧密合作。思爱普（SAP）开启了“加速中国计划”，前两年新增了武汉、成都、南京、济南、郑州等分支。此外，还与易路、CDP等机构达成战略合作，建设共生共赢的合作伙伴生态圈。

中外双方的战略合作，对国内机构来说，可以引入先进的管理理念、业务模式、系统平台，提升品牌整体影响力，帮助国内企业客户走出国门。对于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而言，可以更好地将产品和服务落地中国市场，促进业务增长。

 

另一方面，也有部分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逐渐淡出中国市场。

中国企业不断发展，对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不再是趋之若鹜。一些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近两年不断有裁员信息传出，创造很多辉煌的Kronos在今年因战略调整等退出中国市场。

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而逆全球化只是短暂的波澜。“HRoot2020全球人力资源服务机构50强”中，仍然有近一半的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扎根在中国市场。

中国的人力资源服务市场正悄然发生变化。企业客户变得更加理性，不再像过去一样痴迷“洋品牌”。国内机构不断发展壮大，正以开放的心态应对未来市场，科锐国际、人瑞、必博人力、力德国际、嘉驰国际等机构积极跟随企业客户“出海”。

在中国市场上，有的抓住了发展机遇；有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有的仍在周围观望与等待。融入与退出，相信仍然有许多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会前赴后继地参与到这个新兴市场，用专业服务书写他们的“中国故事”。

40家外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名单

备注：名单按照机构中文拼音首字母升序从左到右罗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