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季语秦：【后院有春天】（散文） / 开普饭

后院有春天

文∕季语秦

我的小院，临街一面是一栋小楼，楼下市井凡侩气息浓郁，整日聒噪浮尘，喧闹嘈杂，为图清净，我寡居顶层，轻易不下楼门。

除非茶余饭后，拨弄花草时，我才来到庭院，以一种美丽的心情，把期冀、牵挂、相思统统寄托给满院的红红绿绿，最让我惦念的，其实是沿着一米宽的卵石小径，穿过父母居住的三间青瓦上房，来到后院那片幽静的竹林，我的竹林依山傍溪，满目青翠，跨过小溪，那边就是现代化休闲广场，整日霓虹闪烁，音乐喷泉此起彼伏。

所以，前后的喧嚣，夹击的我只有将心遁匿于后院，潜伏在竹林里，因为只有沉浸在苍翠而幽静的竹林，听着鸟鸣和细风，我才可以看到另一个丑陋的我，自私的我，那个我使我的友情枯竭而肮脏，蝇营狗苟，唯利是图；那个我使我的心胸狭窄而阴暗，沽名钓誉，嫉妒英才。

深吸一口万绿丛中的清新，用手抚摸着节节拔高的毛竹，我闭上眼睛，心里会泛起追求光明和积极向上的力量，会激起那种无私奉献和庇荫造凉的喜悦。因而城里人渴求恬淡自然的农居生活。我也在苦苦地追寻着一种贴近自然的和谐与古朴。

现在是惊蛰过后的三月，天气逐渐温和起来，万物复苏，沉寂的后院便有了争春的喧嚣，石铺的台阶缝里，我隐约看到稀疏的淡绿色草芽努力地挤出一个两个嫩尖；围成篱笆墙的玫瑰月季不知什么时候在枯槁的枝干写满了春意；牡丹、丁香、海棠的枝头，也在不经意间涌出许多鼓鼓的花蕾；只有急不可耐的红梅和杏花露出粉扑扑的脸颊，像羞赧的少女娇滴滴的鼓着腮颊。

这万木逢春的季节里，一切都充满着对生的渴望，都把我还“活着”醒目地挂在脸上，把微笑晒在暖融融的阳光下。虽然初春的绿略带冷意，但碧水绿植，样样都贮满了希望，让人看着新芽，从心底萌生一种沉甸甸的期盼。

黎明时的晨曦，静悄悄地掠过后院的竹林，一头扎进扭扭斜斜叮咚而过的小溪，冰冷的溪水瞬间被映照的晶莹剔透、碧波潺潺，溪边如云如雾的氤氲水汽笼罩着山川河谷。远处，一棵棵光秃秃的国槐一动不动地沐浴着落了一个冬天的灰尘，像是在涤荡心灵，又像是在沉思禅悟，蓄势待发。她一定是在思索着，这个生长周期我发几枝的生命课题。

不知是水边鹅黄的柳枝上，还是后院那连片的竹林里，有黄鹂和金丝雀啁啾的叫声，清脆而富有灵性，一直从天灰蒙蒙亮婉转到旭日东升。让躺在床上的我早早苏醒，心跳也跟着鸟鸣紧一声，慢一声，时而紧锣密鼓像有千百鸟儿在争春，时而低沉清亮像百灵或画眉在独唱着春天来了。

我就想，寒冷的冬季，这些鸟儿都去了哪里，它们是怎么度过那冰天雪地，食物匮乏饥寒时光代的！她们也有灵性，也像人一样要经历痛苦和劫难。可这所有欢快的鸣叫，明明又是告诉我，忘记昨天，你看今天的春光多明媚！

是的，漫漫人生路，总是交替更迭着努力付出、痛苦经历、收获喜悦这三个季节，其中大多的经历不是什么伟大，什么轰轰烈烈，倒更像竹林里的鸟鸣，于聒噪中略显平凡、略显琐碎、略显无聊，但恰恰就是这种平凡琐碎的普普通通构成了一个个真实的人生，这难道不正是我们追求生活日臻完美的一个理想切入点吗。

静立在后院，放眼高岗溪畔，千树万树梨花开，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一时被满目竟显春的美景所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为了赏花而赏春，那样我觉得好俗，我只知道，繁星满天，只取一勾新月，我明白花美不代表春美，春的真正美好，在于她用万千的花花世界，催生着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因为春主宰着世界，驾驭着万物生。就像春告诉我们只有驾驭生活，才可以活的富足而充实；如果战胜不了严寒，就无法逾越冬季，永远活在天寒冰冻里一样！

因此，就像一位文人说过的，尽管默默地耕耘在春天里，还未听到生命的回声，但热爱生命的我，一定会赢。

文中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