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不负遇见

文 / 听胥

当看到月亮挂在天空正中的位置,心里或多或少都在提醒着自己,矫情的时间又到了。或者,矫情不止自己,黑漆漆的夜空挂上一轮明亮的圆月,男男女女,荷尔蒙迸发之后,有的人进入梦乡,成就感拉满。有的人侧身躺着,想着为什么会这样,脊背后的那个他亦或她不是最希望的那个人。填满脑子的那个人,身旁是否也有一个异性轻轻散着鼻鼾。

灯红酒绿的世界真的很让人着迷,可欢愉之后的温存还没消失,最可怕的事情偏偏紧抓着内心。一直有一种观念,每当人在静静深刻思考时,意味着有些认识会随之改变,意味着有些本来具有的需要摒弃,意味着有些情感得放下,意味着有些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不得不在现实的打磨后抽丝拔茧,剥得一点不剩。

当那个火球把地球照得很明亮的时候,也就是白昼,人不是自己,他们笑得多开心啊,就像能活过一个世纪一样,很用力的笑着,很用力。到了夜晚,身旁没一个人影,却没一个人在笑。为什么呢?中肯的答案,估计没人说得上来。气氛压抑到不行,喘不上气。

那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对情侣,感情非常好,高中便在一起。到了毕业的时候,男生要应征入伍。女生说会等他。

几个月后,另一个男生出现了,叫小川。他很喜欢女生,便开始疯狂的追求女生。女生被小川强烈的情感流露打动了,小川应该才是那个她最希望的人。

进入大学,女生和小川在一起了。入伍的男生眼睛圆圆的睁了一夜,第二天继续高强度的训练。

小川和女生的感情同样很好,可以说女生把最好的自己给了小川。蜜饯好甜,月下的缠绵一丝一丝流连,许下温存,浸透被褥,远方走进脑海,脑海续写远方。简单,美满。情愫的美好完完整整渗进小川的心里。

可人生并不简单。小川开始感受到来自社会的不同,他很烦。渐渐疏忽了女生。女生没了安全感,开始失眠。入伍的男生一直坚持联系着女生。慢慢的,女生和男生联系得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小川位置往后稍了稍。

终于,在一个学期的开始,女生向小川开了口,还没有忘记入伍的男生,毕竟男生是他的初恋。初恋啊,那个阳光雨水都充满着甜甜味道美好的时刻,谁又能忘记呢?单是站在那阳光下,都可以暖透一整个盛夏甚至未来的沐浴,席卷整个心房概含一切的点点滴滴,谁可以拒绝呢?

自此以后,女生和入伍的男生再续前缘,小川变得歇斯底里,混迹于酒场。也许在某个夜晚,小川对着月亮,举杯敬酒,身旁已不再是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许某个夜晚,女生欢愉之后,望着皎洁的月盘,庆幸是她最喜欢的人于一旁安心游荡在梦乡,那可是她的初恋。

故事讲完了,有的人说女生太作,有的人说小川自己活该。他们说女生何必这么做,她们说小川自己不珍惜。单独于小川和女生,异地不容易走到最后,落得这个境地本该有心里准备。而女生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也并没有错。对于入伍的男生,应该恭喜他,兜兜转转,身边还是最初的人。

相遇和离别往往是配套的,遇见,是分开时悄悄播下种子,于未来某个时候发芽绽放。珍惜当下,拥抱此刻拥有的,分离后展望未知的事,没必要把怀念弄的比故事还长。

可芸芸众生,没有多少人能够毫无波澜的面对。分离会在夜晚一刀刀的捅着心窝,默念着好想你。自己消化心脏淌出的血,排出两行辛泪。这其中,亲人的离去最痛。他们留下一串串的记忆,融入大地。

再讲一个故事吧。

彼小川记忆里的第一次搬家,十岁的时候,迎来一个新的家庭成员。新家有一个后院,这次的新成员是一只杂交的田园犬。三十块的价格,一个月的年纪。

自此彼小川放学不再逗留学校,而是马不停蹄的回到家,看着这个小东西远远地摇着尾巴冲向自己,贴在自己身边。

任何生命在小的时候都伴随着顽皮。家里的拖鞋袜子总会被它咬出一个小洞,总把网球拖进它的小窝藏起来,第一次遇到打雷的时候蜷缩在彼小川腿边一边发抖一边奶声奶气的叫唤,学猫追着老鼠,一个红外线的玩具可以让它气喘吁吁。又可爱又可气,真是一条傻狗。

一年除夕,电视里传出狗的叫声,这小东西两只耳朵突然竖起,拉着嗓子朝门外吠着。顿时一家人放声大笑,这小崽真是霸道,但还是傻,傻得让人怪喜欢的。它温暖了彼小川清澈的童年,安慰着父母中年疲惫的灵魂。

彼小川上中学后,又搬了新家,每天待在学校很久。父母工作之余,坚持接送彼小川。小东西长大了,但不再霸道,不再调皮,它的小窝里再也找不到网球,红外线提不起它的兴趣。没人陪它了,都在忙。怎么办呢?它反抗过,家里有人要出去,它会追着车跑,用尽全力的跑,直到周围环境不是那么熟悉,直到累得追不上。为什么不带着自己一起,会不会哪次离开就再也不回来。小东西心里害怕,很孤独。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家里有人回来了,它用力地摆动着尾巴,用力转着圈,和小时候一样大老远跑着来迎接。可惜这也改变不了什么。锁得严实的门,映射在它的瞳孔里。这是它每天做得最多的事。

六年过去,彼小川上了大学,五六个月回不了家。好在父母有了空,晚饭过后带着小东西慢慢的散着步。夕阳的光在柏油路上一点一点的褪去。小东西跑不动了,走一段距离,就要歇一阵,眼神也不太好了,走得很近才能认清人。不变的,是它依旧会摇着尾巴来迎接,依旧会贴在腿边,蹭你一身的毛。

读了大学的彼小川回到家,有了空闲,却不再陪小东西玩儿,总是跑出去和同学在一起,可能外面的世界更吸引刚接触社会边缘的彼小川吧,散步也不曾一起。既然这样,开始垂老的小东西没力气追彼小川,便在彼小川睡觉时来挠房门,要进房间陪着彼小川直到睡着。也许它希望彼小川还是少年时的他,难过就哭,开心就笑,清澈简单。清澈的相伴时光,简单的少年与狗。

一次放假,坐长途没吃饭的彼小川带着便食回家,发现小东西的沙发不见了。父亲告诉他小东西去世了,当天清晨。那个时候,彼小川还在慢摇吧里喝着酒。一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酒精,一边是悄无声息四下寂静的呼吸心跳渐渐停止。彼小川疯狂的咽下便食,但总有无形的东西堵着喉咙口,让他几近干呕。

彼小川本可以提前回来的,本可以见小东西最后一面,可是错过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没有在亲人离世时陪在身旁。他很清楚无形的东西是什么,大学的日子让他很不快乐,回过头还忽略了至亲。两次三番错过的遗憾,彼小川的天空歇斯底里的灰暗下来。小东西的离世,清澈少年,彻底死去。彼小川生命里的一部分随之消失。

亲人的离去总是最痛的,眼泪裹挟着后知后觉的悔恨。有人会说一只动物的离去怎么会疼到说不出话。可一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物件都舍不得扔,何况一个生命,一个鲜活的灵魂。他们转身带走的是一段岁月,填满了笑声、眼泪、宠爱、叹息。这段岁月是你灵魂里永远抹不去的印章。往后的日子,或多或少会显现这样的脚印。他们走了,结束了他们的足迹,而在世的人,最需要做的是把自己的路铺得宽厚,当离去时,一定会有人沿着这条路,创造出一个灿烂的灵魂。

左岸记:希望必须离去的能没有遗憾,换个世界;希望还在的能把路越走越宽,越走越好。这样,再次遇见,就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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