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学习:古玺临摹,这4点是章法基础中的基础

本文介绍的这方玺印是我们古玺临摹作业的第十三方,关于这方印的地域判别,专家们有争议。有意思的是这方印是战国官玺里至今发现的唯一一方两面印。它的样式即印文如图:
(两面官印)
印面是“仓吏”,印顶是“邘食之玺”,两个官职。很怪异,很奇特!
说它唯一,是因为官印本就不可能出现两面印,一官一印,在战国时是铁律,不可能出现一方印分属两官,那么,这方印又该放在哪个官员的身边呢?
于是,收藏者罗福颐在《待时轩印存》里,不做两面印处理,而是分置两处,当作两玺,他显然是见过实物的,为什么这样做呢?显然,他拿不准这两方印的地域归属,或者拿不准其中的某一方(多半是那方四字印)。
(横向半通印的秦印印例:杜喜)
曹锦炎先生《古玺通论》论证“邘”本为曹邑,而曹邑归齐,认为“邘食之玺”是明显的齐玺,顺带介绍“仓吏”亦归为齐玺。
但这显然有问题,因为“仓吏”不管是印式还是字法、篆法,显然都是秦玺。比较靠谱的是徐畅《古玺印图典》序言里的论证:
秦印“仓吏”先刻铸于印面上,“邘食之玺”后刻铸于方柱形印钮的顶面,根据文字怪戾,官印、官署印不可能刻两面,又非一“系”等疑点,应是后人伪作。
结论很清楚:正面的“仓吏”是秦印,印顶的“邘食之玺”是后人伪刻。我们只说正面这方,“仓吏”是负责仓廪管理之职,是“俸禄百石以下的小官”,在秦印里,职务低微的小官用印一般均是“半通印”,印面不是方形,而是长方形,印面两字,中间有界线,框加界线构成“日字”形,比如:
(秦纵向半通印印例:救愿)
这方印很知名,除了上面所说的地域归属争议外,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方章法非常经典的战国玺印,如果稍加分析,它实际上包含了战国玺印中章法较为规整的四大基础特征:
(仓吏)

其一:对称

对称是最基础的审美,属于人们朴素审美中最早认知到的美,它被广泛地应用到建筑等工艺设计之中,在这一方作品中,对称表现为沿中部界线为对称轴,左右折叠对称,我们可以稍稍画线标示出来这种对称,如图:
(对称型章法)
前面我们的临印过程中所说的“U”型章法,实际上也是左右对称型章法,只不过对称并不严格罢了。

其二:疏密

疏密的基本章法原则,在汉印临摹中我们已经熟悉,这是篆刻章法最重要的基础原则,比如这方印中,左右两字,均有空间上的疏密处理,“密处不使透风,疏处可以跑马”,说的正是这种特征,如图:
(疏密)
疏密是一种视觉对比,有了疏密,视觉冲突就会强烈,尤其是大块面的疏与大块面的密。比如这两处红地与“吏”字中部的大“白地”(密集)形成的绝对冲突,如果没有这样突出的“疏密”特征,这方印作的视觉对比效果将逊色很多。

其三、呼应

疏密建立了印面的视觉冲突与对比,那,印面左右靠什么来联络呢?靠呼应。呼应的手法最简单的手法是:相同视觉效果的线条排叠,比如这方印中的“吏”字下面的“手”部的三条横线,与右面“仓”字的三条横线构成呼应,为了达成这种效果,这两组线条的排叠故意都没有作等距处理。如图:
(线条排叠呼应)
当然,呼应的方法很多,比如相同的线条特征(线质),相同的文字部件等。只是在这方印里,表现为排叠的线条罢了。
当然,这方印左右两部分的联系,还靠中间的界线(界线的作用既区隔印面,也团聚印面)。

其四:方圆

方与圆的对比如自然界有阴阳,生物界有雄雌,有阳刚就有阴柔,有光明就有黑暗,有了方圆,一方印的气息特征才会是阴阳相生,刚柔相济的,如这方印的方圆对比:
(方与圆的对比)
在这方印里,“仓”字全用直、斜线条,阳刚,劲健,线条直来直去,转折结合处硬碰硬;而“吏”字全用曲、弧线条,阴柔,温顺,线条结合处温柔相连。
以上四点,是初临古玺时应当尽快掌握的章法手段,幸好,这一方秦印集中体现了这四点,这很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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