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借伞
这些天起床,床前弥漫着阵阵秋意,一丝丝的凉源源不断。
和H君闲聊,H君感叹:都深秋了,没个秋样。记得小时,此刻已是穿两件衣服了。
听到他的说话,我想起广东雨神那首《不下雪的广东》“不下雪的广东 不一样的天空。”广东虽不下雪,但下雨。下雨的冬天就会变天,那时就冷了。
永忠讲起南北的冬季,北方人以为广东不冷,到了广东遇到零下的温度,也把他冷得发疯冷得他震撼。
最冷不过正月里那十多天,又是雨又是寒气逼人,冷得全躲在火堆烤火,这是几十年前的粤西正月天。
有了雨,那苦楝树枝头的嫩绿却开得一席幽帘,开得淡定开得安恬。稍不留神便开出满树的新绿。
公园看到那些阿姨在跳舞,音乐响起,优美的舞姿立刻将她们逝去的青春拉回来。
又譬如唱歌的阿叔阿姨,歌喉一展,所有豪情柔意全回来,最关键是那刻曾经年轻的心也回来了。
说到唱歌的阿姨,倒想起家里那两把雨伞。十几天前的上午,抱着璁儿去白莲洞公园玩,刚到公园门口小山坡脚下,突然飘起雨来。
抱着璁儿往山坡上面的树林跑,那边靠湖的坡有一座凉亭,打算到凉亭避雨。
从凉亭那个方向,传来一阵阵男女合唱的歌声。
走到凉亭旁看到,十几个阿叔阿姨站满凉亭,正在兴趣盎然地唱着歌。我挤进人群在凉亭边避雨,听他们唱歌。
估计是一班退休的阿叔阿姨,他们有人领唱,其他人跟唱或伴唱,凉亭的椅子坐着两位阿叔,一位拉二胡,一位吹笛子。
忽然有声音从人群响起:大家让让,把小孩往这边挪。
我遁着声音看去,一位烫着齐耳大波浪头发大脸的阿姨,正朝着我这边喊。她白白的脸,戴着眼镜,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披着一件黑色网状长袖褂子。
大家自觉让出一道缝,我抱着璁儿挤过去,在凉亭中间找位置站着听他们唱歌。
那位阿姨过来逗璁儿,璁儿叽里呱啦跟阿姨闹着玩,阿姨朗声大笑:这小家伙眼睛大大的,好帅气啊。过来,阿婆抱抱。
阿姨说完就伸出双手要抱璁儿,我没有把璁儿给她,双眼打量着她心想,这女人太过热情了吧,不认识也也要抱别人小孩。我的脑海闪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抱着就跑。
璁儿不怕陌生,向着阿姨伸手。我迟疑地看着阿姨没有放手,阿姨伸手抢过璁儿往唱歌的人群靠去。我的心打个激灵紧张地急忙跟过去。阿姨抱着璁儿她抓着他的手一边舞动,一边唱歌。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阿姨把璁儿还给我,雨稍微小点。此时,他们有些人离开了,阿姨跟两个伙伴打着雨伞离开。
看着小雨没停下来,把璁儿抱在怀里,掀起我的上衣遮住他的头,准备往外面冲出去。
就在这时,阿姨和一个伙伴转回来,她递给我一把灰色雨伞说,小伙子,给你一把雨伞,凉亭冷,快把小孩抱回去。
我看着阿姨没接她的伞,反而说,阿姨,我住很近,几步就到。再说,拿你的雨伞我怎么还给你?
阿姨走近把雨伞塞到我的手里大声说,啰啰嗦嗦,还不还无所谓,我家里雨伞多得是。你如果要还,每逢周二周四上午,我都在这里唱歌。
说完对着璁儿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和身边的伙伴共撑着一把雨伞走了。下午,我回了乡下,雨伞就放家里。
周二晚回到珠海,次日中午带璁儿去白莲洞的桃花坞的半坡,看泉鸣溪上流的水池里的睡莲。
璁儿在水池旁边玩水玩得起兴,蓦然间洒下一阵雨,只得抱起璁儿往附近的凉亭奔跑。到了凉亭,雨下大了。凉亭周围的树林雨水沙沙地撞击着,有雨水飞溅凉亭里。璁儿看到凉亭檐口滴下的水链兴奋异常,他向前斜出身伸出一只小手,让雨水滴在他的小手掌,不断地叫喊着。
落到手掌的雨点溅到我和他的衣服,我抱着他躲开,他哭闹起来。
“小帅哥,又碰到你了。”此时,从背后传来清脆的女子说话声,我扭身一看,原来是借雨伞给我的那个阿姨。她和一高一矮的女伴打着雨伞从溪涧那边下来。这时候,我才记起她的雨伞还没还。
阿姨来到凉亭,伸手拉着璁儿的手挑逗着他,小帅哥,发脾气了。来,阿婆抱抱。
我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上次借你的伞,我回了乡下。这次出来,忘记把伞带给你了。
阿姨一边伸手抱璁儿,一边摸着璁儿的脸蛋咯咯笑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璁儿好像认得她,探出身要她抱。阿姨抱着璁儿走到一高一矮的同伴面前笑着说道,这小孩特可爱,那眼睛非常精灵。
逗了一会璁儿,把璁儿还给我后问,这雨下得让人措手不及,又没带伞吧。说完低下身把地上的雨伞拿起递给我说,再借一把伞给你。
辛丑年九月廿二日晚,记于新雨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