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 | 真实 @《多余的话》
全书共213页,由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价格为39.8 RMB。虽书名为《多余的话》,但其实还收录了瞿秋白的两本杂文集,分别为《乱弹》与《散论》。
两本散文集收录的是1931年-1934年瞿秋白在上海领导左翼运动时发表的杂文,有针砭时政之意。
如果买书的目的是为了《多余的话》的话,那么这版本相对会让人有些失望,《多余的话》共8篇文章,只占39页,也就是全书的五分之一不到。而这点也是我对这本书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 书之得 -
关于《多余的话》这本书,一直存在着争议。因为人们都不相信那个说“此地甚好”的瞿秋白的遗书中竟找不到一点“革命乐观主义”。
因为不符合“瞿秋白本应该的样子”。
有人认为这是国民党反动派杜撰,为了破坏革命者的形象,否定这是瞿秋白写的。
有人相信这是瞿秋白写的,于是瞿秋白的形象被彻底地颠覆,由“烈士”成了“叛徒”,乃至瞿秋白的亲友为此受到波及,而这本《多余的话》也被看成“一个叛徒的自白书”。
瞿秋白在福建长汀写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时,恐怕从来没有想过这本小册子在他的身后会有如此大的争议。他只想将自己的“最后的最坦白的老实话”留下,至于判断这一切,不是他自己,而是“你们”。
虽未能经历先生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是阅读完先生的《多余的话》,不敢说完全理解先生,但也深有同感。在很多时候,会选择将自己真实的一面藏在内心的深处,选择戴着面具。
出版说明中将瞿秋白的《多余的话》和方志敏的《我从事革命斗争的卢略述》作了对比,评价《多余的话》是沉潜自省的灵魂自白,两万字的自白中呈现一个共产党人曾经拥有过的浪漫、热情、执着、苦闷、困惑、坚定等复杂的内心世界和曲折的心路历程的本来面目。
同时出版社也希望读者放下其中与革命主旋律不和谐的消沉的意绪与深刻的厌倦,着眼于瞿秋白“自我谴责”中立体的“人”与“坦诚与真实”。
读完《瞿秋白传》的时候,为中央决定将瞿秋白留在即将沦陷的苏区所不满,为瞿秋白的牺牲所感伤;而读完《多余的话》的时候,竟有一点大不敬的窃喜。
或许福建长汀的牺牲是秋白先生最好的结局。也正是有了长汀的被捕和宋希濂的劝降,先生才有机会写下《多余的话》,我们才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瞿秋白。
人会激情,人会抑郁,人有两面性,但并不是所有的人能理解人的两面性。简单的公式化去理解一个人是最简单的,最容易的。他是好人,他是坏人,这样的判断是从小就喜欢的方式
于是当周围的人对自己形成固定印象的话,自己的所有的举动都会朝着放大这种印象的趋势去进行。于是瞿秋白在书中说自己一直在演戏,一直演着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角色。
“一生没有什么朋友,亲爱的人是很少的几个。而且除开我的之华以外,我对你们也始终不是完全坦白的。就是对于之华,我也只露一点口风,我始终戴着假面具。”
——《告别》
瞿秋白说自己是一个很平凡的文人,竟虚负了某某党的领袖的名声十来年,是“历史的误会”;
说自己是一个脆弱、敷衍、消极、怠惰的分子,空洞的承认自己错误而根本不能够转变自己的阶级意识和情绪,应该早就被清洗出队伍;
说自己身上潜伏的绅士意识,中国式的士大夫意识以及后来蜕变的小资产阶级或市侩式的意识,与无产阶级的宇宙观和时间观在其内心里不断的斗争。
话既然是多余的,又何必说呢?已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期,余剩的日子不但不能按照年份来算,甚至不能按星期来算了,就是有话,也可说可不说。
但是,不幸我卷入了“历史的纠葛”——直到现在外间好些人还以为我是怎样怎样的。不怕人家责备,归罪,我到怕人家“钦佩”。但愿以后的青年不要学我的样子,不要以为我以前写的东西是代表什么什么主义;所以我愿意趁着余剩的生命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写一点最后的最坦白的话。
——《何必说(代序)》
于是在秋白先生的身上找到了共鸣,找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真实,人是否只能在最后的日子才能够真正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
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