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青青（散文）
柳色青青
李贝贝
柳色青青
文/李贝贝
“所以你就杀了她对吗？”我看着对面垂着头的男子说
他听闻，抬起头看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眼里平静无波。
“所以你杀了她，刀上的指纹，检测出来是你的，是你杀了她。”我说
“嗯，我认罪，是我杀了她。”他又低下了头，眉眼垂在阴影里，我看不透他的情绪。
呼~我的心沉了下来， “你怎么杀得她，描述的详细一点。”我笔尖停顿，目光侧移，左手翻看他的个人资料。这资料我已翻了无数次，但想起第一次见他，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古怪。
他仍垂着头，深蓝色的囚服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有些弱小，颧骨突出，看不到眉眼，他听到我的话，嘴角轻抿，嘴唇微颤，似要张口，但最终又紧紧闭合，重新沉默。
我没有得到回应，右手拇指顿在资料第一页，抬头看他。
“周青，大多数杀人犯第一次接受审问的时候都不愿回答警察的问题，你不是个例，如果你积极配合审讯，有悔改之意，也许能申请到减刑。”
他仍沉默的垂着头，双手放松的交叠在一起，没有要交代的意思，一言不语
我知道这次是审不出什么了，跟小王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开始收拾笔录和资料，打算离开。
我手握着资料站起身，说:”你也知道柳新的死意味着什么，如今各方的媒体都在关注这案子
，上面下了命令，要尽快破案，但你知道我向来不是个急躁的人。你可以一直沉默，没关系，我会找到让你开口的证据，希望你也要有耐心。”说完我没有再看他，抬头快步走出了门。
周青，23岁，身高173，体型偏瘦，营养不良，大学在读，是柳家幼时领养的孩子。
柳新，20岁，身高160，性格阳光，体型健康，大学在读，柳家唯一血亲。
柳家，T市食品业巨头，柳先生与柳太太是外界公认的模范夫妻，夫妻二人性格温和，与人和善，柳太太年轻时诞下一女后，身子出了毛病，无法再生，所以孤儿院领养一子望继承家业。
审问结束后，作为这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我与小王再次来到了犯罪现场——-柳家别墅，死者是在自己二层的卧室被发现的，别墅经多次仔细排查后，并无尸体搬运痕迹，所以初步认定此为第一现场。死者被杀害的方式很直接，腹部中刀，血液流尽而死，伤口有些类似日本盛行的剖腹，横竖共两个切口，竖刀从胸下三厘米处到子宫口的位置，受力很深，完全划开了肠子，横刀似有仪式感，剖面不长，在子宫位置，12厘米左右。但奇怪的是，切口内部跟很宽，有16厘米，像被人挖了一个狭长的梯形切面，所以我们怀疑，凶手应该不止切了两刀，至少有四刀，并且切口平整无碎肉，说明凶手作案时并不惊慌，很冷静，应该为蓄谋杀害。
所以我们认为，凶手应该是把杀人过程在脑中推演了数遍后才采取行动。除此之外死者柳新身上并无其他伤口，现场也无打斗痕迹，可以看出死者被杀害时很平静，被‘剖腹’后并没有发出求救信号，也无挣扎翻滚，所以死者柳新应与凶手熟识，并且疑似认同凶手对她的谋害行为，虽面部狰狞，但应是疼痛所致。
这样的死亡方式让人匪夷所思，这也是我12年刑侦经历以来，最让我看不懂的死凶关系之一。
我们曾多次访查柳新家附近的邻居，柳新的舍友，同学，以及柳新的父母，由于别墅区两户间隔较远，所以未曾找到案发时有用的邻居说辞与观感。我们目前只能根据柳新父母及朋友对她的印象下手侦查。据柳新舍友的说辞，柳新平日性格开朗，成绩优异，很招人喜欢，与哥哥在同一所学校读大学，两人关系很好，他哥哥周青似乎不爱说话，但看起来很温顺，两人闲暇时一般都待在一起，柳新似乎也没有什么男性朋友。
柳新的父母说，两个孩子的关系很好，他们生意忙时，都是哥哥在照顾妹妹，平时没有什么看起来不和的地方。
就在我们还在学校调查时，办案的同事打来电话“：李姐，周青自残了，现在送去医院了，你们赶紧调头去医院。”
我挂了电话，和小王匆匆开车去了医院，路程有点远，我坐在后座仔细回想我们所搜集到的资料。其实，除了一把满是周青指纹的普通瑞士军刀外，我们可以算是一无所获，哦，对了！还有周青的一句供词:嗯，我认罪，是我杀的。
我陷入深思...在脑中构建出很多种周青与柳新在这场杀人案中的角色关系：他们是兄妹、还是说对手、还是说周青有恋妹情结、或者是、情人………
40分钟后我们到了医院，我问同事：“周青是怎么自残的？”他说：“昨天审讯完后，我们将他带回了他的看守间，他一直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我们觉得没有异常就没管了，监控里显示他一直背对着摄像在床上坐着，直到两个小时前他突然向后晕倒 ，我们才发现他肚子上血肉模糊，发现他自残，应该是他用手铐一直磨出来的。
同事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手铐有安全设计，他用了多大劲，也没有出声，还有!同样的伤口位置！他怎么了？他在忏悔吗？
我推开他的病房门，他已经醒了，脸色苍白，还是很瘦，但颧骨似乎没有那么突出了，让人看着舒服了一些。我们互相凝视对方，他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我说：“这样做你会舒服一些是吗？”我用手在肚子上划着十字。
“嗯。”声音低沉。
“那你认为这样，是柳新更舒服还是你更好受一点？”我抬脚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
“她，更舒服。”柳青这样回答。语气很温柔，眉眼也仿佛柔和了许多，颧骨看起来也平和了一点，但更显瘦弱。
“嗯，我也觉得，你想和她一样舒服，但没来得及，对吗？”
“嗯，你们找到很快，我帮完她，打扫干净她的房间之后，只来得及拿书棱划开一道痕迹。”
“哦？为什么是书棱？”我翻来本子准备记录。
“我觉得越钝的东西越舒服吧，但她有些怕疼，我怕她疼，所以用刀帮她。”
“你想磨走什么？你身体里没有子宫。”我抬头看他。
“有的，我也有的，我和新新都有的………”他好像魇住了一样，不断低声喃喃。
我盯着他看，他又变成了那样，眉眼暗沉，颧骨突出。
当天快日落时，我再次进入柳新房间，房间很昏暗，有些影响视线，只有左侧床头的台灯亮着，我缓步行进，用眼审查房间的每样物品。梳子，衣柜，鞋子，首饰盒，窗帘，…………床头柜！
我仔细的盯着床头柜，总觉得有些古怪，我走进看，伸手四处摸，拉开抽屉，摇了摇头，都无异常，或许是我多疑了。
我面对床蹲下身准备看地板的痕迹，眼睛四处环看...嗯？是了，台灯不对！正常情况没有这么昏暗才对，柳家富有，疼爱女儿，柳新房间所有东西都很新，不该有坏东西才对。
我打开灯罩，罩壁很厚，有一个硬币大的凸起，我拔开凸起，拿到了柳新的日记：
禽兽！我是你的女儿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快崩溃了！不行，我得告诉妈妈，你这畜生！不不不，不能告诉妈妈，妈妈生完我后不能生育，到底是体虚还是你做了什么，你不能再伤害她!每次看自己的肚子都感觉有蛆虫再爬…啊！！
我看完日记，手颤抖着，很久站着没动。
我走出柳新的房间，准备去医院找周青。下楼看到柳新的父母在客厅坐着，我抖了一下，心情很不平静，跟他们打了招呼说调查完了要走了，然后径直走向门口。
出门前我认真看了一眼柳先生和柳太太，柳先生目光平静无波，而柳太太似乎与周青有些相像了，我看着她的颧骨似越来越高………………
我知道，不用再查了，周青定是也发现了柳新的日记……………
(责任编辑：雪舞
版面编辑：暖暖)
作者简介：
李贝贝
李贝贝
李贝贝。网名，arc，是一名山西农大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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