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系列(96)—翼王蒙难4,石达开渐入绝境
从宁远(西昌)北上成都,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越隽大道,即沿大凉山,经越隽、海棠,到大渡河畔的大树堡,由此渡河,东走峨眉、乐山到成都;另一条是冕宁小道,由宁远北上,经冕宁、大桥、铁宰宰,到大渡河南的紫打地(今安顺场),由此渡河,经天全、雅州(今雅安)直向成都。大路坦荡而远,小路险狭而近。
石达开急于求成,决定走小路。
他认为,前些日子赖裕新部已走了大路,现在循着旧路走,必定有敌军重兵阻击;小路正因险奇,不会为敌人注意。而且前面还有赖裕新几万人马开山辟道,策应前进。
但他却不知道,早在四十天前,赖裕新在大渡河南的越隽白沙沟,高山罕立,道路险仄,当前队通过,赖裕新自引后队入谷时被早已埋伏在周边的土司兵砍断绳索,如雨般似的滚木垒石给砸死了。而其前部郑永和唐日荣等也在大树堡以布匹缆船搭成浮桥,渡过大渡河远走了。
小路是彝族聚居地,受土司管辖。据说,当时石达开已给松林地番族土司王应元、田坝彝族土司岭承恩送重金买路,并得到他们承诺。而他又没料到的是,往往金钱结交的关系最容易被金钱给背叛,石达开的重金刚送到,骆秉章的重礼又来了,而且还允诺在歼灭石达开后,将所缴获的金银辎重所有物资尽数交与土司。
骆秉章为了确保石达开百分百走小路,还在大路故意布置清兵,造成大路重防的假象。
石达开不知不觉渐渐走进绝境,四万人马不分前后鱼贯北上,踏上了艰险征程,小路过铁宰宰后更是高山峭壁夹道,人马不能并道而行。如果不布置预备队,被截断后路,就毫无回旋余地了。
5月14日,石达开全军到达大渡河南岸的紫打地。紫打地是越隽西北境地的一个小市镇,东南俱是层峦叠嶂的山群,形势险仄是兵家难以回旋之地。就此开始长达29天的大渡河危难历程。
最开始,石达开军并非重重困难,所谓后来发生的山洪暴发,也只有短短两天,更多时间是风平浪静,除北面是大渡河,其余三面都是荒僻孤岭和清军防守的薄弱区,并非是绝境。他的失败有如薛福成所说:达开不自入绝境,则不得灭;即入绝境,而无夷兵四面扼剿,亦不得灭。
石达开大渡河覆败受到清军和土司部队层层包围,天时失常,地理失利,人际失和。
他耽误了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大渡河古称涐江,又名泸水,水流湍急,波涛澎湃。两岸之间,只有小渡口和铁索桥以通东西与南北天堑,乃天生地狱,被称为天险之区。
紫打地位于大渡河和西面的松林河的交汇区。此段大渡河,深约九米,宽为一百八十米,涨水时也不过三百米。河北是耸入云霄的二千米高的奇斧山,东南面是一千六百米高的营盘山和更高的马鞍山。松林河宽虽只有二三十米,但水流急陡凶险,周围都是壁立数百丈的峭岩。
背水一战,乃兵家大忌。兼之当时风雨如晦,气候寒凉,天气极差,对于这些不熟悉当地天文地理基本情况的外乡人来说,必须引起十二分的警觉。作为全军统帅的石达开更应该是速决速战速走,及早离开,才是万全之策、上上之策。
但石达开似乎忘记了这些兵法常识,他的第一幕僚、所谓神机妙算的曹卧虎等人,似乎也忽略了这些兵家常备的法则。在进军大渡河的途中,并未先派出前哨部队据住要塞,搜集渡河船只,逢山开路,逢河搭桥。却停顿下来,在紫打地扎下大营,在营后的马鞍山设立粮库。而马鞍山又是一座光秃秃的童山,没有树木遮蔽,完全暴露在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