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再发出声响,絮絮低语仿佛破土的芳草。欣悦存在于人迹不到的地方。
无数次分不清小说的现实,究竟与现实的俗世到底有多远的距离?什么都趋于精致,包括阅读这种私密的东西,写作者善于伪装文字的排列组合,我的痛苦开始蔓延的时候,是在下午一杯咖啡堆积的奶泡滴落桌面。刚好有些凉风吹拂,Agnes Obel,来自丹麦的美人鱼,她性感梦幻的声音,悲伤从绕不开果腹繁杂的工作中窜了出来。音乐多少带有巫术兴致的神秘莫测,阅读者倒像个局外的先知,问题是我还会继续沉醉阅读的空想,继续享受音乐的假设,继续挣扎于油腻的日复一日。
后来下午的大半光阴,都被Agnes Obel的《Aventine》控制,我头戴着某宝推荐号称超过数千元级别森海塞尔的耳机,分左耳右耳的那种,首先是大提琴的无病呻吟,迅疾掩饰了我对耳机本身质感的关注,所听所见皆为镜花水月,钢琴声潮水般地从指尖划过,飘渺不定抚慰着脑际。Agnes Obel 声音沙哑略带喘息,仿佛一个一直在奔跑的精灵,从头至尾讲述她从溪水阳光山涧以及云端,躁动沉寂的叹息。在这其间,电话偶尔打断了我对音乐和声音的触摸,不过一丝丝没有拖泥带水,很快遗忘了秋天已经很久没有一场像样的缠绵悱恻的雨。
空气的清凉,久违的怦然心动,就是不知是谁。《Riverside》的人声比较明显,孤独的人儿寻找孤独的方式都大差不离,天空忽然阴霾无比,乌云基本遮住了跃跃欲试的太阳。可是女声就是我的梦境,布满了月光和玫瑰花的树林,作为一个感性的老男人,比邻河岸,疏离成了一个旁观者,自己忧伤的旁观者,人头攒动,无声无息,明明身在彼岸,却似乎与自己毫不相干。
歌词中还一遍遍吟咏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行与此路,就在河岸边上。忘记了自己的来路去处,只在河岸徘徊。我起身拖着臃肿不堪的皮囊,昨天有谁还迷惑肥硕躯体容纳的神秘有趣,记忆衰减,膝盖吱吱作响,肩甲迎风便痛,什么都可以重组,只有它们羁绊了灵魂的任何可能。《道林·格雷的画像》中道林·格雷迷恋上了自己肖像画的美貌,屡屡出卖自己灵魂,藉此获得皮囊欲望永不衰竭,然而肖像画逐渐衰老,痛苦不堪的他举刀刺向画像,重新垂老逝去,但画像却回复至彼时的年轻。歌者曾经暗示过那些漂亮伟大的东西,从看见那一瞬间便分解腐烂,譬如她不动声色汲取的道林·格雷皮囊之类的迷幻。
破灭转而苍凉,女巫式的歌者一遍一遍击打着琴键,节奏与我的心脏悸动渐渐合二为一,反反复复抽搐坍塌的旋律,前进到胸腔最深处,从十八楼瞧着蝼蚁蠕动,置身事外般了无牵挂。其实我和他们无甚区别,有更高更高的俯瞰,我也属于奔波茫然之列。事实上,就在午饭后没有多久,还踌躇焦灼金钱的多寡,入不敷出,甚至由此诞生的渴望,白天我们都要努力的人模狗样,只有星星晦涩暗无天日,沧桑的幽香,鲸鱼在天空飞翔,往返北极的列车,车上坐满了寂寞的人们,黑塞说过他们害怕,因为他们无法坦然面对自己。
我喝了一口柠檬水,去了卫生间,这是第几次呢?看样我们都不在歌者Agnes Obel的凝视范围,她的眼神空洞什么都没有,她吟咏她的歌,我站在她声音的前面,身边掠过黑暗白昼朝霞和星光,冷冷地等待无尽的虚妄将我吞噬。时间是空间的魔术师,我们都将是它们无所不尽其极的道具,接近末了的《The Curse》,纯粹无意义聆听者,其他什么随心伪装,象征完全是偶然,只有我戴着某宝几十元耳机的头颅浸出了汗水,大概除了这个明显的缺憾,几乎所有发生在午后时间段的事情,都在音乐的控制之外。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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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