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亢生：「幽燕杨家将」穆桂英——我国古代巾帼英杰的优秀范型

杨家将中，既有如杨业、杨延昭、杨宗保等英勇威武，忠贞义烈的著名男将，也有如佘太君、穆桂英、杨宣娘等既端丽贤淑，又不乏刚强豪侠之性的女英雄。尤其是女中豪杰穆桂英更为男女老幼所喜爱，是我国古代最著名的巾帼女杰之一。

穆桂英同杨宗保一样，也是一个于史无征的虚构人物。而早在宋代，她的丈夫杨宗保就被虚构出来了（见《烬余录》），穆桂英却直到元代的杂剧作品中都没有出现。元明杂剧《杨六郎调兵破天阵》中的“破天阵”，可能为破天门阵最初的雏形，此阵破解突围的任务主要是由杨六郎、孟良、焦赞等来完成。直到明代中后期《杨家府演义》和《杨家将演义》（《北宋志传》）出现，穆桂英的故事才得以定型。

小说戏曲中的穆桂英是穆羽的女儿。穆羽字洪举，河南人氏，做过汝州兵马统制。穆桂英受父亲的教导，从小练习武艺，她那一手箭，百发百中，一口刀，精绝有力。《杨家将演义》第三十五回在其出场时写道：“孟良即辞五郎，径望穆柯寨来。恰遇寨主，乃定天王穆羽之女，小名穆金花，别名穆桂英；生有勇力，箭艺极精，曾遇神授三口飞刀，百发百中。”宋军为了破辽军的天门阵，必须用“降龙木”做斧把子；而这“降龙木”只有穆柯寨生长的两棵，要想破阵，必须从此取得。此回写，孟良来至穆柯寨，拾得穆桂英射下的一鸟，逞强不还，穆桂英驱马赶来，手持利刃，大骂曰；“这狂夫，敢如此胆大，却来俺这里逞英雄也。”直逼得孟良脱下金盔当买路钱，才被放回。

孟良搬宗保率众前来攻寨讨木，面对气势凌人的宗保，穆桂英全然不惧，笑答；“汝要求木，胜得我手中宝刀，莫说一根，两根具奉。”二人战上三十余合后，宗保被击落马下遭擒。杨六郎恼怒穆桂英“勾引吾儿，致误军事”，在军前，对前来投奔的穆桂英大骂：“贱人好好退去，万事俱休；若不收军，汝命顷刻。”穆桂英听后毫不示弱，书中写道：“桂英怒曰：‘好意来相助，反致凌辱之甚。’遂舞刀跃马，直取六使，六使举枪交战，经数合，不分胜败。桂英欲生致之，佯输而走。六使纵骑来追，一声弦晌，射中六使左臂，翻落马下，桂英勒回马捉之。”不过几招几氏，也将杨杨六郎活捉。杨五郎、孟良带兵至后，两方互相和解，佘太君见了穆桂英，大赞：“此女真乃吾孙之偶也！”

孟良、杨宗保、杨六郎都是威震三关的勇将，接连让他们三人均败于穆桂英的刀下，充分显示出穆桂英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本色。至第三十七回“破阵救姑”一节，更是穆桂英大显身手的主场戏。她被派带兵攻打铁门阵，先从容将将手下三万人分拨派定，然后率众功入，作品写：“桂英部下，各望甬道齐进。铁须爪一时进作，被宋兵放起火箭，尽皆射死。铁闩、铁门一十四门精兵来应，宋兵围绕而进，北军队伍乱窜。桂英奋勇前进，大喝一声，杆刀已下，马荣头已落地。宋兵乘势攻入，杀死番众不计其数，遂破其坚阵。”所行迅猛而有力，大有疾风扫落叶之势。随后，还如“风雪驱电”般杀至柴郡主身旁，为其尽解性命之危，并同破了这一阵。接下去所有的敌阵，几乎也都有穆桂英功劳，有人说“七十二座天门阵，阵阵离不开穆桂英”，确实不假。

除去能征惯战，在传统的小说戏曲中，穆桂英还是一个勇敢追求自由爱情的形象。穆桂英“招娶杨宗保”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佳话。《杨家将演义》第三十五回写道：“却说穆桂英捉宗保入帐中，令喽罗绑缚之。宗保厉声曰：“不必用苦刑，要杀便杀。”桂英见其人物秀丽，言词慷慨，自思：“若得与我成其夫妇，不枉为人生。”此处所写的爱情追求，不同于以往《西厢记》《牡丹亭》中的男女主人公的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而是穆桂英从自己的人生抉择出发，大胆地来追求自己喜欢的对象，勇于追求自己以为的幸福，此在我国古代女性文学的发展史上足以熠熠生辉。

小说戏曲中的穆桂英这一人物形象，是根据什么原型而塑造出来的？这在学者们的研究中还未成定论。一般认为穆桂英未必真有其人，而仅是有些历史的影子。余嘉锡先生最早涉及对“杨家将”故事的研究，但未及穆桂英。卫聚贤先生《杨家将及其考证》一文首次考及穆桂英，并提出穆桂英为“慕容丹之音转，即穆桂英出于慕容鲜卑。常征先生著《杨家将史事考》一书，其第九章《杨门女将及部曲将》中，不仅赞同穆桂英为“慕容”之音转，而且提出“戏曲小说演扬宗保（即杨文广）攻打穆柯砦的故事，或即是因播州的杨文广攻打穆獠（即仫佬族）的若鹰砦而形成的”。稍后郝树侯先生亦对穆桂英的来源谈了自己的看法，基本与卫氏相同。又有人说“木“，来自“降龙木”，以及由此而杜撰的“木阁寨”，后来才改为同音的“穆”。至于“桂英”就是桂花，乃民间常用的女子俗名。

总之，穆桂英这个人物形象的出现，既体现了“杨家将”英勇忠烈的特殊家风，也为封建社会里被压迫的妇女扬眉吐气。因此双重原因，她才得的人们的特别喜爱，直到今天，其仍被视作妇女英雄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