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肺癌术后（《半生回忆》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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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肺癌术后
□庄严
妈妈肺癌术后所遭的罪，旁人难以想象。作为陪伴在她身边的女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炼狱般的一切，无能为力，心痛不已。
尽管妈妈做的是微创手术，但身体内部的创面还是很大，从前胸到后背，插了三根引流管，每天，大量鲜血混合着胸腔积液从引流管排出，触目惊心。
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疼痛。其实，术前，妈妈有心理准备，她向别人打听过，知道术后会很疼，但她觉得自己能扛住。然而，钻心的疼痛，是无法用意志力抵抗的。妈妈无时无刻不处于痛苦之中，痛得汗水浸湿了衣服，每隔一阵就要换一身。每一天，妈妈都在巴望着早晚的两针止痛，早上的一针，能让她勉强睡两个小时，然后又开始忍受疼痛；晚上的一针，也只能勉强睡两个小时，然后就痛得睡不着，浑身是汗，眼巴巴等待着天亮之后的那一针。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是人间炼狱！
肺癌术后，除了疼痛，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吃不下饭，厌食。其实，这个问题，妈妈之前也有心理准备，她想，反正拼命吞下去就行了，应该能克服。结果，生理上的厌食，也是用意志力难以抵抗的，什么都吃不进，吃了就吐，一度让人绝望。终于，到了第三天，妈妈从吃腌菜开始，慢慢能勉强咽下东西了，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
渐渐的，妈妈从一直要吸氧，到可以间断性地靠自己呼吸了；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到可以自己撑坐在床上，到自己可以下地了。为了锻炼身体，促进康复，妈妈每天扶着移动输液架，忍着剧痛，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艰难挪步。
出院那天早上，我向妈妈透露了大概的病情，妈妈沉默片刻后，微笑着接受了真相。直到很久以后，妈妈才跟我讲，当我告诉她是肺癌的时候，就等于在她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又来了一刀 ，而她只能假装平静 ，强颜欢笑，害怕无法控制情绪而崩溃流泪。
回家后，妈妈开始剧烈咳嗽，咳得震天动地，当晚，咳了整整一夜，吃什么止咳药都没用。第二天白天，情况依旧没有改善，几乎每分钟都在咳，感觉再咳下去，肺都会咳破。我联系了住院时的管床医生，他告诉我，这种情况下，只有可待因才有效，但这是管制药，不容易开到。当天下午，我和爸爸去市一院挂了肿瘤内科的号，找到了张主任，通过层层审批，终于开到了一盒可待因。同时，还在张主任这里安排了基因检测，看我妈是否有基因突变，如果有的话，就可以直接吃靶向药，不需要化疗，对身体的伤害会小很多。
具有镇静麻醉作用的可待因，当晚就拯救了妈妈，让她好好睡了一觉，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是靠可待因续命。又恢复了两周左右，终于咳得不那么厉害了，创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妈妈拖着虚弱的身体，咬着牙，开始了进一步的康复锻炼。妈妈的坚强和自律，让人敬佩，更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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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庄严，1982年出生，学生时代就读于王营镇小学、淮阴县中学，毕业于南京大学，曾就职于国企以及外企，现为自由职业者，舞蹈老师，健身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