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想要有所成就除了才之外还需要什么?苏轼一语道破
(本文是沉香读苏轼的第9期)
历经四个月的长途跋涉,苏轼一家人于1060年的二月抵达京师。以他们当时的财力,当然买不起京师的房子,只能租房居住,全家做起了北漂。
是年五月,苏轼被任命为河南省福昌县主簿,也许是嫌官小,苏轼并没有赴任。按照规则,进士及第的起点也就如此,如果想起点更高,那就要必须参加更高一级的考试——制科。
制科也是科举的一部分,不定期举行,必须由朝廷大员举荐才可参加,只有进士或者名士才能参加。于是,欧阳修、杨畋推荐苏轼兄弟参加材识兼茂明于体用科。
一面准备制科考试,一面结交志同道合,苏轼在京师的日子看似悠闲,实则波涛暗涌。京师既是名利场,也是角斗场,波诡云谲的现实里苏轼该如何守住自己的本心?
是年秋,京师发生了一起风波。翰林侍读学士刘敞因仗义执言和台谏官员发生了龃龉,受到同僚的一致排挤,主动请求出守永兴军,以翰林学士充永兴路安抚使。
刘敞是当时的名士,学识渊博,欧阳修说他“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下至天文、地理、卜医、数术、浮图、老庄之说,无所不通”,为人正直,敢于直言。
苏轼和刘敞并无深交,但在刘敞被排挤出京时,他却不顾个人的政治前途,给刘敞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上刘侍读书》,大谈特谈何为真正的人才,其中有云:
轼闻天下之所少者,非才也。才满于天下,而事不立。天下之所少者,非才也,气也。何谓气?曰:是不可名者也。若有鬼神焉。而阴相之,今夫事之利害,计之得失,天下之能者,举知之而不能辩。能辩其小,而不能辩其大,则氟有所不足也。夫气之所加,则己大而物小,于是乎受其至大,而不为之敬,纳其至繁,而不为之乱,任其至难,而不为之夏,亨其至乐,而不为之荡。是气也,受之于天,得之于不可知之间,杰然有以蓋天下之人,而出万物之上,非有君长之位,杀夺施与之权,而天下环向而歸之,此必有所得者矣。多才而败者,世之所谓不幸者也。若无能焉。而每以成者,世之所谓天幸者也。夫幸舆不幸,君子之论,不施于成败之间,而施于穹逢之际,故凡所以成者,其气也,其所以败者,其才也。气不能守其才,则焉往而不败?世之所以多败者,皆知求其才,而不知论其气也。
苏轼认为,天底下最为缺少的不是才,而是气。那么,什么是气呢?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却决定着一个人的成败。
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一件事情的利害,和计谋的得失,却很难做好;即使做了,也只能做点小事,难以有大成就,这就是因为气不足。
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庞然大物,拥有了气,就能够卓然于万物之上。凡是有所成就的,都是气在起作用;凡是失败的,都是因为迷信才。
如果一个人的气不能控制才,光凭着才行事,哪能不失败?世上失败的人比比皆是,都是因为只知道求才而不懂得论气。
虽然苏轼始终没有明说究竟何为气,但结合后文以及文意,我们不难猜出,苏轼所谓的气和孟子的浩然之气一脉相承,还包含了格局、气度、气节。
文章后半部分,苏轼直言不讳的指出:刘敞就是才气兼具的大才,一定能够有所作为。在刘敞最为沮丧的时候,身为晚辈的苏轼送上了最坚定的支持。
这就是苏轼任性的地方,只要认为是对的,就不计利害的去做。所以,能够和苏轼成为真朋友的,只有君子,没有小人,因为小人看不懂他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