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仁得仁,不亦乐乎——与金锐先生书缘续记
BOOK
这是一篇忍无可忍的文字。
(作者:四海为家)
今年6月,金锐先生在《白藏阁》上发表了一篇“书缘六记”,文章中提到了我俩的书缘:我送他《清十大名家对联集》,他回赠我《发现对联之美》,当时便有了写一点什么东西的冲动,因为故事中还有故事,但记得有人说过冲动是魔鬼,再加之自己老眼昏花,近视日益加深,朗朗乾坤下几十米之外便“目中无人”,十米之内也是“目无完人”。于是强按下冲动,将舞文弄墨的念头忍痛割了,然心中一直痒痒。
前几天,金先生在朋友圈里发布了预售《对联话》新编一书的消息,我问他如何预订,金先生理直气壮的盗用我曾经说过的“只送不卖”来回答我的询问,这实在是“婶可忍,叔不可忍”,金先生的回答还挠着了我舞文弄墨的痒处,让我“痛可忍,痒不可忍”,迫使我用这一篇文字来挠一挠我的痒处,也不知道止痒的效果如何。这个故事要说的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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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幸运儿,现已退休五年,开始时整天无所事事,只是读读书,做做家务,混吃等死过了两年,觉得实在无聊,便想找一些无聊的事情做做,以打发无聊的时光。本人大学读的是哲学专业,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通过赵某人的口说过一句“学哲学等于什么也没有学”,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学一点哲学对提高人的思维能力还是有好处的,并非百无一用。就学期间,我对中国哲学史略有兴趣,在校和毕业后读了一定数量的中国传统文学作品,平时也时不时说几句“之乎者也”冒充斯文,于是我便想去老年大学有关中国传统文化的专业去听听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的老年大学按照wg时期的说法,“大学就是大家来学”,基本上没有什么门槛。其他地方老年大学的情况不知道,我市老年大学是这样的:声乐班人员爆满,一座难求,器乐、舞蹈、书法班等也是学员众多,而传统文化中的文学欣赏、创作和对联班等学员不是太多,这也是大家可以理解的。我们这一代人出生在饥饿时代,成长于动乱时代,绝大多数人没有受到很好的文化教育,故声乐、舞蹈等这些对文化知识要求不高的专业对老年人具有很大的吸引力,眼下如火如荼的广场舞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
根据我的兴趣爱好,我通过“后门”混进了声乐班,又从“前门”进了对联班。声乐班的学习情况按下不表,只讲一下对联班的学习情况。对联班的讲课老师曹先生是我的熟人,曹先生多年从事对联创作,在本省的楹联界稍有名气。对联班学员的文化层次参差不齐,报名有四五十人,其实每次来听课的只有二三十人,已开办了十余年,授课老师未变,学员有进有出。授课情况是这样的,教师先用一节课左右的时间点评一下学员的习作,然后讲评几幅名家对联。学员们对习作点评兴趣浓厚,每次教室的侧面和后面墙上几乎挂满了大家的习作。老实说,习作内容佳作不多,大部分都是所谓的“老干体”,尽管老师也对对联创作提出了一些要求,虽然少数学员的创作水平通过学习有所提高,然而大部分学员创作出来的作品还是离不开老干体这个范围,因为文化程度摆在这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原以为在老年大学对联班能够受到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熏陶,结果大部分时间受到的是老干体的熏陶,熏的有点受不了,所以只听了不到一年的课,便自动退学了。顺便说一句,楹联界对所谓老干体颇多微词。我倒是觉得不少老年人写对联就是图个乐子,同时鉴于大部分老年人的文化程度,不能要求他们都能创作出高雅的对联,这就如要在所有的纺织物上面都绣出好花来,有点难度,这里我丝毫没有贬低老年人和老干体的意思,实情如此。窃以为,如果说复古体是跳芭蕾舞,那么老干体可以说是跳广场舞,要这些老胳膊老腿也去学跳芭蕾舞,恐怕有点强人所难。我欣赏复古体,不喜欢老干体,但不反对老年朋友们去创作了老干体,也希望楹联界的高手们对老干体笔下留情,用慈悲为怀的心胸去看待和包容老年朋友们的这一点乐趣。当然,也希望老年朋友们不断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尽可能不要把对联写的像标语口号一样,也不要一味用陈词滥调歌功颂德的对联去迎合某些人的口味,其实有时也不能全怪这些老年朋友写老干体,在某些特定的日期和场合,就像侯宝林先生相声“关公战秦琼”里所说的那样,不这样写,没人管饭。至于某些人有意抬高老干体的地位而贬低其他体裁,这既不利于联坛的健康发展,也愧对古往今来的那些联坛高手。我以为,任何一种体裁的对联都能够在联坛获得应有的地位。
从对联班退学以后,我在家闲时也读一些对联大家的著作,先后买了几十本对联书籍,也读了其中的大部分。我仅是抱着“欣赏佳作陶冶性情”的心态来读书的,于创作上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偶尔有感而发。我在阅读对联书籍的时同时也关注了微信上的一些对联公众号,且经常阅读其中发表的文章。记得好像是王永江先生在《对联中国》公众号上发布了《发现对联之美》一书的订购消息,并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我想买一套,便与王先生加为微信好友,但没有马上买书,想先看看在网上能否找到打折的书,多次在网上搜索,一直未能如愿,买书之事便不了了之。再后来,不记得琴、箫女士在哪个公众号上发起了“有凤求凰·每日一对”活动并留下了她的微信号,与她加为好友后,便混进了“有凤求凰”群。在群里我基本上处于潜水状态,印象中只对了几次。仅记得一句上联:四野苍茫,负剑身孤茅店月。我对了:双眸凄切,停杯泪洒灞桥枝。但发现群里对联高手如云,佳作如林,便不敢再对了,怕露怯,老老实实搬个小沙发坐下来欣赏各位的佳联。后来又发现“有凤求凰”的群主是对联界名声如雷贯耳的金锐先生,读过不少金先生的文章,受益颇多,尤其喜欢“水浒新传”一文的幽默文笔,且也知道金先生的夫人是衡阳老乡,便主动向金先生提出加为微信好友的请求,金先生概然允之,互相间只说了几句初次见面的客套话,基本上没有多少交流。
忽一日,金先生私下问我是否在"多抓鱼"买了《清十大名家对联集》并问买了几套,还表达了自己想方设法求购不得的急切心情,我心里明白,金先生是太想要这本书了,我就是痛下杀手,剁他三五百元,估计金先生也会忍痛付款,哪怕他恶狠狠的在心里骂一句“这朋友太黑了”,反正我也听不见。
其实这套书我也是来自不易,差点失之交臂。我关注这套书也有较长时间了,在孔网、淘宝上此书的价格都是溢价,有些甚至数倍以上,因阮囊羞涩不敢下手,只是在多抓鱼上预订了此书。一天“多抓鱼”通知我此书已经到货,而且只有一套,我立马点开“多抓鱼”,发现此书只需要45元(原价90元),便进行购买操作,期间手机上突然出现一条消息“此书两秒钟以前已被买走”,但好像与我以前预订的书被人买走时所出现的提示不大一样,我估计可能有人与我同时在抢购此书,便“死马当做活马医”,加快购买操作,直到付款成功才舒了一口气。此后,我一直关注这次的购买消息,“多抓鱼”网并未退款,这说明我临危不惧,在两人同时抢购的情况下迅速出手,而且抢到了先手。直到最后快递送来包裹,我急忙打开一看,正是心仪已久的《清十大名家对联集》,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书到手后,迫不及待地阅读完毕,对书中古人的佳联不时拍案叫好,有“如饮甘露”的感觉,以上是《清十大名家对联集》的购书经过,这套书是我比较喜爱的对联书籍之一。
既然金先生向我提出了迫切希望得到这套书的愿望,我心想,作为素未平生的微友,金先生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的口,这套书在我手中的作用远远比不上回到金先生手中所产生的价值。君子成人之美,尽管心中有所不舍,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金先生一句“只送不卖”便冲凉去了。也许金先生以为我开玩笑,便回了一个撇嘴的表情图。冲凉完毕,我正式表示愿将这套书送给金先生,并说了“宝剑赠英雄”,同时向金先生提出了希望拜读《发现对联之美》的请求,我知道这套书第二册是金先生与王永江先生合著的,恰好我也想买这套书,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机会。金先生对我的回答大喜过望,连连表示感谢,从手机屏幕上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那“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喜悦之情,其实我同样也很开心,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化用一句古语“求仁得仁,不亦乐乎”。从宿命论的角度上看,这套《清十大名家对联集》可能命中注定属于金先生,这应了几年前江湖上流行的一句热词:缘分呐。对金先生再次赠书的义举无以为报,仅以此篇“忍无可忍”的小文聊表谢忱,不成敬意,但愿为联坛再添一段书缘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