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一篇文章《人民英雄张定宇:一个属兔的男人,一半如雷咆哮,一半柔情似水》,有许多读者留言。其中有位朋友这样说,张定宇,是让人一想起就泪目的医生。张定宇,患有渐冻症,从他上台领取奖章的那一刻,就展现在观众面前。这种病,只会随着时间的延伸,会越来越重,直至生命尽头。而张定宇一直用他渐冻的生命,与时间赛跑,更加忘我地工作。都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懂他的女人。妻子程琳,就是最懂张定宇的那个人。最幸运的是,两人彼此懂得,嗯,真是天赐的缘分。
张定宇,1963年12月出生在武汉。1986年7月,他毕业于同济医科大学,分配到武汉市第四医院麻醉科做住院医师。程琳,可不是那个以歌曲《熊猫咪咪》与《酒干倘卖无》出名的歌手,而是从卫校毕业的护士。那是1987年,她也分配到武汉市第四医院。只不过,刚分配来的护士,要到各个科室轮岗。一圈下来,等到年底时,程琳来到麻醉科,哇,没想到,月下老人的红绳在这儿等着呢。在众多医生中,张定宇是最好上进的那位。每天只回家吃顿晚饭,就又骑着自行车回单位看书,直到深夜。之后,就睡在值班室。按理说,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一个个货真价实,含金量颇高。如果论资排辈,也能有个很好的前程。不过,医生职业,是个最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行业,毕竟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会不甘平庸,上进好学;但也有人会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无疑,张定宇是前者。他的责任心与上进心,都激励着他一直掌握医学知识,力争上游。张定宇的勤奋,像一道光,更像一块磁石,深深吸引着程琳,面对着这位比她大6岁的张医生,程琳怦然心动。张定宇,也对这位美丽清纯的程姑娘,很有好感。他捕捉到姑娘爱慕的眼神,毅然发起冲击。他主动邀请程琳一起去汉江游泳,自此,两人拉开恋爱的大幕。第二年七月,程姑娘的生日到了,那也是武汉最热的日子。那时的鲜花店,凤毛麟角,可不像现在到处都有。而好似不谙世事的张定宇,其实早就留意哪有花店了。程姑娘生日那天,他先是骑着车买了花,回家后再洗个澡,又骑着车送到程姑娘家。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听到门铃声,程姑娘打开门,哇,芳香扑鼻,一大束鲜花,未见其人,先见其花,这也太浪漫了吧!随后,他又带着心爱的程姑娘,去吃了一顿价格不菲的西餐。恋人在一起吃饭,饭,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意境。白色的碟子,银色的餐具,雅致的桌布,异国的情调,哇,铺垫得太有层次了。看似书呆子味道的张定宇,太懂程姑娘的心了。女人都爱浪漫,好说好说,都给都给。
五年来,程父看出张定宇对女儿的一片痴情。每每女儿值中班,张定宇都会为她送晚饭,之后他回科室看书,直至程琳下班,再充当护花使者,送她回家。程父很认可张定宇的为人,可张家的经济情况,真的不是很好。张定宇的家,在汉正街,只有20平,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没有单独的厨房与卫生间,却住着三个人,他与母亲,还有小外甥。可程姑娘心大的很,她可不担心,一切都有张定宇呢,他有办法。最终的方案,里间当新房,外间放可以折叠的沙发床,白天收起,晚上打开。如此看来,程姑娘真不是物质型的,绝对注重内在精神的追求。她相信张定宇,崇拜张定宇,跟他在一起,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也是,张定宇爱读书,谈天说地,两人从来都不觉寂寞;张定宇学习摄影,钻研镜头的变焦,兴致一来,就会对着妻子滔滔不绝。
张定宇,爱学习,真不是盖的。他不仅学习专业技能,而且还坚持学习英语。他总认为,英语是打开外界的一扇窗户,通过它,可以掌握国外最新的医学动态与科技发展。时刻准备着,是张定宇的座右铭,而程琳就是最懂他的那个人。她深知,丈夫一直渴望有机会出去看一看,她愿意为他提供最好的助力,使其心无旁骛。1997年12月,张定宇加入湖北医疗队,前往阿尔及利亚。在异乡的两年,张定宇总会每周写信给妻子(电话费太贵)。想想这一年来你所受的苦和累,让我如何安得了心!我多想好好地抚摸你,吻你!我亲爱的爱人,我心疼你!是的,张定宇一去两年,家中的一大摊子事,都落在了程琳肩上。上有老,下有小,没有坚毅的身躯,是支撑不下来的。的确,张定宇出国后,程母对女儿说:“回家吧,让妈妈我来照顾你和孩子。”程琳没答应,她深知丈夫在外,也牵挂着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她怎么能放心婆婆大人,还有小外甥呢。当然,她更不愿意让在异国他乡的丈夫担心。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刚过两天,张定宇就接到上级电话,让他选派人员去汶川。当即立断,张定宇决定身先士卒,follow me,跟我上。于是,他成为湖北省赴汶川第三医疗队队长。对此,程琳毫无怨言,只有无条件地支持,只要丈夫愿意。而面对妻子的付出,张定宇由衷感叹,我无时不感到幸运地拥有你做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2017年,程琳看到朝夕相处的丈夫张定宇,走路的步态,不同以往,有些改变。她坚持给他约了专家会诊,结果2017年10月,结论出来,张定宇得了渐冻症。渐动症,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主要临床表现,就是肌肉逐渐萎缩无力,病人最终会因呼吸衰竭而死亡。第一次听说此病,是读《相约星期二》,作者是美国的米奇.阿尔博姆。书中的主人公莫里教授,也得了渐动症,生命一天天在萎缩,而他在剩余的时间里,对生命的思考,引发我们不断思考我们今后的人生。这是一本感动心灵的书,值得一读。张定宇,知道自己得了渐动症后,只觉要与生命赛跑,多做一些有益的事。而妻子程琳,无法淡定,她总建议丈夫再去北京或上海看看,或许会有转机呢。但张定宇,一直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他很清楚,就目前的治疗方法,没有奇迹。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我们认识了张定宇,看着镜头前的他,一甩一甩的步态,无疑他的病也在一天天加重。武汉市金银潭医院,成为收治重症患者的集聚地。每天一睁眼,程琳就看见丈夫在与疾病斗争,同时也在与新冠争时间。程琳从不阻止张定宇,背起那么多,那么重的工作,她是最懂他的人——张定宇就是那种很努力,很勤奋,意志力很坚定的人,他的抗压能力也非常强,一辈子都喜欢做喜欢的事,就让他做吧。有读者,也留言,那个提拔张定宇当院长的领导,也是慧眼识英雄。这里,特为那位领导点个赞,您真是忒厉害了,那么早就识别出一个“人民英雄”,武汉人民感谢您!
2020年1月12日,张定宇与妻子在一起时,讨论新冠疫情,说得病的人,都有些喘。顿时,张定宇都呆住了,自己已得了渐冻症,而妻子又是这样。一想到妻子,也许扛不过去,也许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张定宇的眼泪就出来了,真的不能没有她。好在,最终程琳还是安全地出院了,张定宇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倒是淡然:“本来我应该在家照顾他,毕竟他的担子那么重,但没想到我却病了。在疾病面前,我们要坦然面对,一起去克服它们……”和你一同笑过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过的人,你却永远不忘。而张定宇与程琳,这对恩爱夫妻,却是一同笑过,也一同哭过的人,他们彼此包容,彼此成就,彼此牵手,年年岁岁,就让时光的脚步,伴随他们走得更长,更远一些吧。
此时,最想把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送给张定宇与程琳——我愿是一条激流,是山间的小河,穿过崎岖的道路,从山岩中间流过。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里,愉快地游来游去;我愿是一片荒林,座落在河流两岸,我高声呼叫着,同暴风雨作战。只要我的爱人,是一只小鸟,停在枝头上鸣叫,在我的怀里作巢;我愿是一所小草棚,在幽谷中隐藏,饱经风雨的打击,屋顶留下了创伤。只要我的爱人,是熊熊的烈火,在我的炉膛里,缓慢而欢快的闪烁;我愿是一块云朵,是一面破碎的大旗,在旷野的上空,疲倦地傲然挺立。只要我的爱人,是黄昏的太阳,照耀着我苍白的脸,映出红色的光艳。和你一同笑过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过的人,你却永远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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