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省城求学路》

         ——诗和远方,不是人人都能梦见,可我,十分幸运!
        记得,四十多年前,十六虚岁高中毕业。恢复高考后,中了大奖,考上省城。诗和远方,从此梦想开始,欢欢喜喜,开启我的求学路。
        当时,农村十分流行,皮鞋草鞋理论。妈妈曾经说过,只要能考上,穿不穿皮鞋无所谓,只要户口转了,那怕继续扛糞桶都行。
        那时,妈妈把羊卖掉,给了二十元,也许是全家人过年的费用,都给了我。凭入学通知书买火车票,义乌至杭州,半票两元半。口袋里剩下十七元半,一个学期的零化钱,全在里面了。
        随身,带一袋书,一床铺盖,一小箱换洗衣物,一网兜脸盆水杯,外加两只搪瓷饭盆。还有,心里装的是无比喜乐。乡下走路到县城,再乘火车,慢车一路停靠,停停走走。
        杭州城站下车,入校东西多,坐公交直奔校园。已经成为城市居民的自豪感,由然而生。从农村乡下,进了省城,心情愉悦,轻快欢畅。觉得眼前的路,铮亮铮亮。
        大马路旁,过一百米煤渣路,进了校门。仓房改造的教室,寝室,会议室和食堂,教室和寝室之间,一长溜操场,也是煤渣填的地面。环顾四周,看上去特别的美。
        全校设四个专业,另加一个商业机械班,商业技工学校合在一起。闲置的农资平房仓库,临时用作校区,冬季风吹透,夏天火烤地。下雪天洗澡,只有冷水冲一下。
        那个年代,只有按个头读书,条件根本没有觉得差。同学之间交往,非常单纯,人也特别简单,哪来现在这么多想法。毕业包分配,分配靠运气。
        平时学习,尤其用功,要求自己每门功课九十分以上。因为评三好学生,分数底线是九十一。清晨,梨树下背英语,是常有的事。
        开学不久,班主任要求我上去讲讲。作为班长,清楚记得,讲的是《敬人者人敬之》。没有准备,只是打了一下腹稿,谈了点心得,取得了同学们旳认可。
       现在,回想起来,知识旳积累,不是第一位的。观察,分析,判断问题,能力的培养,思维模式的养成,才是最重要。班里的管理,给我提供了很好的锻炼机会,也改善了性格,受益终生。
        在班里,平时除了学习,自己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原因是父亲早逝,家境贫寒,学校发的助学金,比别的同学高,内心非常不自信。同学不了解,有的以为清高,那是冤枉了。
        计划经济年代,学校里,按人头发布票,全部都存起来,准备以后娶老婆用。猪肉票,送给了宁波籍同学,因为自己家里,养一头猪过年,买猪肉不用愁,平时也很少会去买。
        班里,宁波同学居多,约占五分之一。学习委员就是,他会像模像样的演戏。演搬砖块,地上一扒,手上一递,形神兼备,搏得女同学们喝彩。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清新的感觉就出来。
        为了省钱,出校门,几乎不坐公交车。为了省点伙食费,周日,走路到平湖秋月,三舅舅家中饭。再走路到拱宸桥,大舅舅家晚饭。早晨到晚上,三个时间段走路,超过五十公里。晚上十点前回校。每月,能省一至两块钱。
        三舅舅,在省计算技术研究所工作,三舅妈却在老家当医生。他们两个儿子,一人带一个,夫妻分居,兄弟分离。有一次,三舅舅瞒着舅妈,反正她也不在身边,给了我五元钱。很大的帮助,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自己爱好书画,邮票就像一小幅画。那时信息通联,主要靠邮寄,信封上剪下来,越集越多。省下来的伙食费中,还会留几毛钱买邮票,不知不觉中变成集邮了。同桌,建德过年回来,送我一张蒋介石头像邮票,心里那个开心啊,却不敢声张,生怕出事。
        平时,参加校长跑队,正式比赛三千米接力,每队十人。天天训练,凌晨五点五十分起床,练跑五千米,风雨无阻。冬天冷,舌头顶着上颚,急吸两口气,再深吐一口,可以防止冷空气,直接进入胸腔。
        全班五十位同学,女生才八名,组建班级女生排球队,至少需要六人。一开始,自己兼班里的体育委员,带女同学打排球,三天两头练,居然学校里比赛,得了第一名。
        首任班主任老师,杭大毕业,据说行伍出身,班里实行军事化管理。寝室里,被子叠成豆腐块,通四角;刷牙吃饭工具放桌子里,鞋子放床下;小东西内置,每个寝室都非常整洁。
        我们第四组,组长是女同学,爸爸当乡镇党委书记,家里条件优越,性格泼辣,率真。自己虽然是班长,但性格内向,偏静,经常被组长训。训也就训了呗,其实又不怎么样。
        那时吃饭,菜饭票,与同桌合在一起,为了让菜的花样能多一点。寝室窗门,正好对着食堂,买好的菜饭,窗口上一递就进来了。开饭时间,商机班同学,喜欢插队,为此与别的班级,经常打架。别的班全输,只有碰到我们斑,才没赢过一次。
        在校期间,早餐二两稀饭,外加三个馒头,还吃不饱。有一次,寝室里比赛,买了一大脸盆包子,居然吃了十二个。十六两制,每个二两,共计一斤半。同寝室的一位宁波同学,个子比我小,也吃了十二个。
        校长跑队,偶尔会发点补贴,一斤白糖,一袋麦乳精。一次一样,也不冲开水,干勺子一口一口,一下子就吃完了。那时,体重一百二十几,个子也算高,像个饿死鬼投胎。
        班长,又是差不多,学生会主席的角色。兼过学校广播员,虽然普通话不太标准。评为三好学生,还被推荐,全国优秀学生干部候选人。居然感情空白,没谈过恋爱。现在想想,也是很单纯,惭愧,惭愧。
        记得,有位女同学,放假后返校,在公交车上,旅行袋不见了。班里,发动同学捐助,大家非常热心,为该同学救急。嵊州的一位女同学,一起在上虞松厦镇实习,午睡时悄悄进来,把我床底下,脸盆里面放着的衣服,偷去洗掉了。毕业后,被拖拉机撞了,留下四岁女儿,英年早逝。事后才听说,否则怎么也得赶去送一程。
        求学时,还在省级科普刋物上,发表过科学诗。记得,描写蚕宝宝,在桑叶上的画面,其中一句是:在静静的构思(丝)。也画过山水,贴在教室黑板上端。美化教室环境,贴了两幅字。
        上学期间,到嘉兴海盐实习,西塘镇,单位食堂里,专门给我们做了份河蟹。一看到还怕,腿上毛绒绒,真的不敢吃。实习结束,师徒告别,还送我几枚邮票,和一张照片,保存至今。
        嘉兴,有位表姐,在相册制本厂工作。毕业前,去了一趟嘉兴,订纪念相册,同学人手一本。表姐夫个子小,给了几件旧外套,我拿回来撑着穿,领口都扣不了。
        今夏七月中旬,同学们,齐集宁波,相聚甚欢。霜发齐眉,岁月留痕。在谈笑间,却是童心未泯,简单相忆,满满的正能量。
        光阴荏苒,求学路,已经走过很过年,过去的是青涩,过往的是简单,过程中有的是收获!
                            俗夫 2020年10月16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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