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风
穿堂风
作者｜赵文汉
朗诵｜黎敏
童年 是忍饥挨饿长大的
也是大口大口 喝着故乡的
穿堂风
长大的
禾苗的青 瓜果的香 甘蔗的甜
还有楝树的苦 汗水的咸
被夏天火辣辣的阳光 调制成
营养丰富的
穿堂风
就这样 穿堂风来了
像一条宽阔的河流
从无边无际的田野 流过来了
庄稼们很兴奋 学着水草的样子
在风的韵律中 起起伏伏
穿堂风 很快就流到我家后门
后门有点窄 它们措手不及
像一群刚放学的孩子
推推搡搡 拥挤着进了我家堂屋
在空空的吊篮上荡一回秋千
或者好奇地翻一翻 墙上的奖状
再把地上的灰尘打扫干净
然后 嘻嘻哈哈
从大门跑了出去
那时的我 正顺着风的方向
平躺在一张竹床上 淡黄柔嫩的毛发
也像禾苗和水草
起起伏伏
穿堂风 从羸弱单薄的胸膛
划过 像清泉
滑过一片贫脊的处女地
像母亲的手 一遍一遍
温存的抚摸
感觉有一种召唤正在超越命运
孤独和饥饿同时松绑
我面带微笑
一步一步 走进梦乡
那时的梦很现实
大都与温饱有关
有时是一碗香喷喷的
白米饭 有时是一条
刚从菜园里摘下的黄瓜
梦中的母亲 眼眶和声音里
都含着泪水——
等过完了这段苦日子
等你长大了 就能吃上
世界上各种各样的 美味佳肴
穿堂风 在吹
我的穿堂风
在吹 在吹 在吹......
好多年尝不到穿堂风的滋味了
当年那片风
如今 不知吹向了哪里
怀念故乡的
穿堂风 像怀念
苦难中的 一位朋友
我童年时 相依为命的
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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