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作者：罗世胜[散文]家乡夜景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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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夜景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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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罗世胜

每个人对于家乡，都是热爱的吧!无论它是名山大川，古都新城，还是偏远小村，甚至荒凉的不毛之地。我的家乡，湖北省利川市忠路镇桂花村，一个在地图上无名的山旮旯，群山环抱，竹树葱葱，溪泉遍野，小河缓流，人口也很不少，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宜居之地。我爱我的家乡。不论绿草的春，红叶的秋，亦或热烈的夏，白雪的冬，都有一番别样的景致。白日里，随处入眼的姹紫嫣红，款款流水，美。如果在夜里，在围绕着的大山的高处，一个人有意或无意静静地鉴赏，更有别一样的韵味。

数年前，迫于生计，我在临近的齐岳山上挑菜。因妻子久病，多年卧床，无论放工早晚，我是日日必回。回家的时间，都不太早。或下午，或黄昏，或披星戴月，或夜已近半。山路十余里，爬山过岭，涉水穿林，只每日走上一个来回都已有些疲惫，更莫说挑了大半天沉重的担子。回家的路上，周身那个酸疼啊，没得说。

路头石坎，随处都想坐坐。若有居高望远，凉风沁脾的地方，更是次次必歇。老屋后的大山，比齐岳山稍低，回家几乎全是下坡。过一个垭口，羊肠小道的一小段，是一个平台。说是台，不确切，那只是山岩缓缓的一部分，宽不过一丈，百十年路人的攀爬跳跃，使得山石特别地溜光圆润，凸凹着的几个小坑槽，或坐或依，甚而就势躺那么一小会，无比舒服。

秋天的夜晚，星朗月明，天空飘着几片云，如仙女们半透明的纱羽。路边都是树，不太高。大叶的花楸、青㭎和栗树，虽辨不清颜色，张张叶子却看得分明。针叶的杉树、柳杉、矮而壮的松树，枝桠可辨，近乎森森的一团。参差的树影，错落在已偶有新的落叶的路上，如一幅绝美的影的山水画。来了点微风，那影轻轻地动起来，竟如活了一般。

小路外边是一大坡陡陡地山林。近处的树，高低可分。越远，只黑糊糊的一片了。山林尽处是农田。说是田，早已全都改种成了土，或种或荒，已没有旧时遍坡水田波光粼粼的样子。躺着，忽然忆起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很小，十来岁。春末，也是月夜，勤劳的父亲常常趁月色打夜工，整干田。他把田里边坎上和田埂边的杂草全铲进田中，说是草沤了很肥，谷子可长得很好的。沟里的山泉水引进田中，汩汩地漫开来，到了合适的深度，父亲便开始犁田。父亲是犁田的好手，装着木柄的铧口在他手中轻轻摇动，一铧铧生土翻开来，又在水中溶下去，如翻着一页页泥土的书。正年壮的大黑牯，角长长的弯弯的如两弯新月，悠闲地一边倒嚼着，一边缓缓地来来去去。来几句歌吧。父亲小时是山歌好手，成年后又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丧歌头儿，嗓子很好。“一轮明月挂天边，溜光圆润一玉盘。遍坡流水亮闪闪，好像闪闪白银滩。明月明月你听见？何时飞升照人间？谁人陌头初相见？谁人流泪独倚栏？照过多少英雄汉？多少英雄去不还？今夜照我一老汉，凉风爽爽整干田，……”幽幽的歌声，随如水的月光，在波光闪闪的水田中，漾开去，漾开去……而今，父亲已去世近十个年头，坟头野草萋萋，落叶寂寂。年过不惑的我仍然一事无成！……

坡脚，公路的外边，是家乡那条无名的小小的河。再过去，东边，猫鼻梁和猫儿岩两座不太高的山，在夜色中静卧着，如两头凝神的怪鲁。它们在听些什么呢？山脚，河边的坝子，靠近山边，错错落落地是百十户农家小院。灯光微明，如草地上闪闪的荧火。一处光没了，那是睡得早的人家已经休息。忽然一处灯又亮起，那是打夜工的人刚刚归去。再往东，山势一层层增高，黑蒙蒙的，不过可分得清岭的轮廓。再远，颜色渐浅渐淡，反而显得灰黑，不那么了了。南边远远的太平山，北边的佛宝山，高高的一线山脊在月色中隐约，颜色更浅更淡，甚而至于渺渺，要没入沉沉地夜空中去了。

忽然两束光，是赶夜路的车灯，在山坳中时现时隐。一声不太清晰的汽笛，在夜空中传开来，又迅速在夜色中散开去。凝神，细听，仿佛听见了河水的哗哗。青草，绿树，粼粼的波光中，游鱼在快乐地觅食，嬉戏。青蛙在唱着丰收的歌。我的思绪也随着那潺潺流水远去了……入了郁水，进了乌江，转入长江，冲出三峡，浩浩荡荡，涌着一江月光，去了“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大海……临海某处，无人去过的荒崖，独坐。数丛茅草在夜风中悉索，秋虫在荒丛中低吟。崖下，奇形怪状的礁石的滩边，某处，美人鱼在月下轻歌，曼妙而忧伤的歌声，随如珠的清泪，荡漾在无边的月色朦胧的大海……

忽然一声鸡鸣，惊断了我的思绪。远近的鸡应和着鸣开，漾动着沉沉的夜色。深更半夜，那些鸡叫些什么呢？悉悉索索，那是山鼠跳翻树叶的声音，它们也正为生活而忙碌。我急忙起身，赶回家中，卧床的女人正焦急地等着我回家后的那一口热羹。

编审：江波

作

           

者

简

         

介

作者：罗世胜，笔名秋水，男，土家族。七零后，湖北利川人。参加过诗刊社零八年度诗歌艺术培训中心的学习。

温

           

馨

           

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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