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缺心眼》

缺心眼

我闺蜜总说我“你缺心眼吧？”

我对象也说我“你真是缺心眼”

“缺心眼”这个词在大多数情况下或许别人都认为是一个贬义词，但是在我这里则不然。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孩，我的父母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没有很高的文化，但是他们总会教导我，人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总有一天会被抓的。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是告诉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又说，要做一个好人，要尽我们能力帮助别人；要宽容，跟别人发生矛盾的时候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要做一个有尊严的人……这些都是小时候给我们灌输的思想和在他们身边耳濡目染的感悟。加之我自认是一个擅于感悟的女生，所以我总是能把一件很小的事升华到一定的高度，并约束自己去遵守它。

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愿你一辈子平平淡淡就过去了，我的骨子里总有一种叫做正义的东西在“作祟”。似乎我要去爱天下人，我要体会民生疾苦，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那个能力去做到这些事情。有时候我看到上了年纪的清洁人员在马路上日晒雨淋只为了解决三餐，看到建筑工人在烈日炎炎下的钢筋水泥中挥汗如雨，看到路边的小摊贩吃力地推着小车，静静地守着一堆无人问津的小物件。看到这些，我感觉好累，又很惭愧自责，恨自己没有家财万贯，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法力的天使，无可奈何。

今天带着五岁的小表妹去买菜，买了一把青菜，找零五元钱，走出市场门口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坐在地上，四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没有了双腿，他面前放着一个帽子，里面有一些别人施舍的钱币，但面值都很小。看他抱着一个大音箱，正在不停的玩弄按键，他没有在唱歌，我只是一直听到“下一曲、下一曲、下一曲”我牵着妹妹匆匆走过，顺手把刚找的五元零钱放到那个帽子里去，没有过多留意，因为这对我来说在平常不过了。

走开没几步，小妹妹昂起头来一脸天真地问我“姐姐，你为什么要给他钱啊？”“因为他没有钱啊”我报以她一个微笑。“你怎么知道他没钱呢？那他哪里有钱买音箱？那他为什么不像我爸爸一样去打工呢？……”（她爸爸也是残疾人）面对她那无邪却又句句见血的问题，我瞬间语塞，竟无言以对。

“真是缺心眼”我不禁自言自语骂自己。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顿时醒悟，或许从来都是我把自己想象的太伟大，我以为我要普渡众生。但是我所“普渡”的那些人未必需要我的多此一举，也许人家对如今的生活状况很满意，也许人家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糟糕，也许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生活状态了，也许他们拿着自己努力挣来的劳动成果，心里其实比谁都幸福和满足，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不是天使，我只是一个“缺心眼”的小姑娘，一个在无法改变“缺心眼”的过程中不断成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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