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葛瑞源《戈壁三友：胡杨·红柳·骆驼刺》
文/葛瑞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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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国之辽阔。徜徉在戈壁滩上，你可以尽情地领略什么叫一望无际，似乎戈壁滩的四周都是与天际相连接的，人被倒扣在一口巨大的锅中。在这戈壁荒原上，最令人震撼的莫过于那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胡杨树。从远处观望，一棵棵胡杨树虬结盘曲，苍劲古朴，伫立于天地之间，似乎在述说着过往。它曾目睹过西汉时期的张骞打此经过，开辟了一条丝绸之路，从此一支支骆驼商队叮当的驼铃声不绝于耳。如今，驼背上的人早已化为流星，而被肆虐的狂风吹打撕裂的胡杨，依然屹立在戈壁，将枝干努力地向上挺展，伸向空阔的苍宇，在坚定地宣誓着：我才真正是这片大地上的主人！当走到近处细看胡杨树时，有的树上竟有三种叶子，有的狭长如柳，有的圆润如杨，有的清逸如枫，分别意味着少年、中年和老年。而有的胡杨树被拦腰折断，裸露出骨骼般的树干，但却仍然挺起一身豪气，留住最后的神圣和尊严，依旧傲笑风沙。
放眼望去，那一团团摇曳着盛装的红柳，给这廖寂的戈壁带来了些许的欢乐。它被流放到这儿，无怨无悔地默然接受，在酷暑干旱下生根、生长、开花、结果，显得是那般的坚毅与淡然。据说，红柳的根须蜿蜒于地下，最深可达30余米，不但能防风固沙，还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与药用价值，尤其是它所散发的特有的清香，更使许多人迷恋不已。每当微风吹来，红柳上那一簇簇细碎而稠密的花朵，或红或粉，在青碧的枝头上摇曳着，跳跃着，似红雾涌动，又绚如落霞。哦，这才是世界上真正的天资丽色。难怪清朝才子纪晓岚曾赋诗盛赞：“依依红柳满滩沙，颜色何曾似绛霞”。其时学者李銮宣也把红柳描画的极尽柔情：“几枝红柳影，对客舞婆娑”。
而身边那一丛丛低矮的骆驼刺更会牵动着你的目光，这是干旱地区特有的落叶灌木，它们根连着根，叶牵着叶，形成或散落或密集的草团，那点点苍绿，在空茫的戈壁上，平添了生机。我曾在万米高空上透过飞机的舷窗俯视过这茫茫的戈壁，还误以为是平整的水田，把这骆驼刺误以为是收割完被扎成捆的水稻。骆驼刺因为在茎上长着剌状的很坚硬的小绿叶，故叫骆驼剌，是戈壁滩上骆驼唯一能吃的赖以生存的草，又名骆驼草，也被称为希望草。外表看起来如此纤弱的植株，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缘于它那发达的根系，哪里有水就把根须触向哪里，以此在很大的范围内寻找水源，吸收水分。而它们之所以身躯矮小，匍匐于地，不仅是为躲避狂风的摧残，更是为了有效地减少水分蒸腾，它们既生于斯，便长于斯，从不气馁，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智慧而从容地使劲活着。
有人把松、竹、梅喻为“岁寒三友”，而我在这儿则把胡杨、红柳、骆驼刺喻为“戈壁三友”，有人把松、竹、梅称为“岁寒三君子”，而我在这儿则把胡杨、红柳、骆驼刺称为“戈壁三勇士”，或者“戈壁三英雄”。在这充满着沧桑和神奇的戈壁滩上，当你在凝视着胡杨、红柳、骆驼刺等这些草木的时候，其实它们也在审视着你，互相之间的每次对视，都是心灵的交流与叩问。胡杨、红柳、骆驼刺等这些草木是有思想的、有灵魂的、有个性的、有大智慧的，在黄沙漫卷的荒野戈壁，它们懂得顺应自然，并竭力将根扎深扎牢，尽现生命极致之美。这不能不令人叹为观止，不能不令人虔诚地表达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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