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熊:100年前超现实主义,在今天是街拍

李凤冰:与雪的约定

图文/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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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很大程度,摄影就是个阴差阳错。

按照根据阿加莎·克里斯蒂同名小说拍摄的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中比利时侦探波洛先生回忆复述案情的经典句型:假如不是那天中午几个年轻时的同事聚会因为集结的晚点而又提早撤离匆匆忙忙喝了点酒喝得稍稍过快过猛,假如不是后来火急火燎赶到美术馆开馆花鸟画展开幕而又与陈老师的一个心血来潮约定不以为然的误解,也许就不会自说自话走到泰华东楼前面一带,也许就不会因为无所事事的走过路过那排橱窗,也就不会无事生非不想错过的拍了这组片子。

记得10年前程原津邀请20世纪摄影大师——安塞·亚当斯来平江路举办主题摄影讲座时讲过:摄影就是个见机行事,就是一个瞬间的突发灵感,即使临时起意的一个预谋等待也是不应该超过10来分钟的预判。就像他几十年里拍黄石公园,也是走来走去碰到一个心有灵犀才摁下快门,而不是通常我们以为的一个苦苦等待。那样的话似乎有违摄影的本意。

因着地铁的开挖,人民桥北东面的这一排商厦关关停停开开反反复复来来往往已经好几个轮回。现如今地铁倒是正常通车日渐成为我们出行的主要依赖,商厦却再也不复从前一铺难求的繁荣。而每一次的开业关张无非就是这橱窗里几个模特的命运起起落落,要不一丝不挂弃之一边却依然值守在废墟般空空荡荡的屋檐下,要不衣光亮鲜灯光锦簇有模有样蹲守在高敞明净光洁的店堂。

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拍过,春夏秋冬各个季节,但似乎于季节无关;晨昏日昼各个时点,但似乎也无关时点;日晒雨淋各中气象,但也似乎无关天气。或许曾经也有几张马马虎虎,也有一些让自己沾沾自喜,但是总不是心随人愿尽如人意,总是隐约感觉有捉摸不透的遗憾。我当然一如既往地不会特地前往拍摄,但是我走过路过依然会孜孜不倦拍会儿,一如今天这样的漫不经心。但是今天的漫不经心或许因为刚才画展满眼花花绿绿的传统中国笔墨的花花草草而突然眼前这样明晃晃的一清二白亦或赤裸裸的一穷二白而对比过于强烈,刺激了我恍兮惚兮的思维和迷离目色,魂不守舍不由自主咔嚓咔嚓拍摄了一通······陈老师电话过来,说,人在哪?出发了。我神之鸦乌忘了,好在也就百八十米离开不远,赶紧回了过去。

上个世纪80年代,各种西方美术思潮涌入的时候,文学艺术青年都是如饥似渴的生吞活剥了很多美学理论和艺术概念。好像有一种艺术流派叫超现实主义摄影,意思是用现实主义创作方法表现现实世界已经out了,现代艺术家的使命是挖掘新的、未被探讨过的那部分人类的心灵世界。直接明了的表述就是以剪刀、浆糊、暗房加工、多次曝光等等的特技手段,把互不关联的影像堆砌、拚凑、改组,或变形、或省略,反逻辑、超常态地错乱组合在一起,来创造一种现实和臆想、具体和抽象之间的超现实的“艺术境界”,充满象征和暗示,使作品内涵闪烁不定,荒诞而又神秘。

坐在车上复盘刚才稀里糊涂的图片,意外地感觉100年前五劲狠六劲的超现实主义,在今天竟然可以是手到擒来的街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唾手可得信手沾来。虽然不是同日而语的如出一辙,但应该有喜出望外的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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