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沉香（36）有梦想的人，格外不同｜小说

韩雪丽：沉香（35）母亲的秘密｜小说

文/韩雪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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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感叹

罗婷说，你妈妈是个很好的妈妈，真的是这样，我亲戚的母亲，带着她改嫁，后来又生了个弟弟，她一直挺委屈的。

贺宁说，我知道，我妈都是为了我，她做什么，我都理解，不会反对，现在了，她有权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瞒了我，罗婷说，可能，真的只是老朋友，谁还没青春过，怎么就不能有个老朋友。

罗婷握了握她的手，别想太多了，有些事，一时没答案，或者不需要答案，或者时间给你答案。

可贺宁却强烈的纠结着，贺东林这个名字，让她不能不多想。

不过，心情好了不少，也许，真的是一个老朋友，谁还没年轻过，可是母亲年轻时，是怎样的样子，反正，从小到大，她眼中的母亲，没有什么爱好，不唱歌不跳舞，不和人聚会，她就是两点一线，上班回家，世界里只有她。这似乎就是母亲的人生。她的青春世界里，也有一个白马王子吗。她不太想了。

下午回到公司，明显的感觉，公司的氛围，有些紧张，平素前台的小姑娘会微笑着打个招呼，今天她一脸的严肃，做了个眼神。贺宁回了自己的工位，不知道小前台在紧张什么。

不一会儿，QQ头像闪动，小前台打过一行字，老总和副总大吵了一架，老总出去了，副总一个人在办公室。

贺宁想，老总不在公司，还好，高层的事，离她太远，她没太在意，想了想，进了向姐的办公室，向姐站在窗前，双眉紧锁。贺宁心中一动，难道真有大事。她上前，向姐，我回来了。

向姐转身，看看她，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她叹了口气。贺宁低声，听说两个老总吵了一架，很严重吗。

向姐点头，不是八卦的表情，副总要辞职，老总吵的时候说，随你便，可是离开后，有些后悔，要我一定要挽留，现在副总不能动，项目正吃紧，那块地的甲方，是他的亲戚，现在他走，那之前谈的优惠措施，不就麻烦了吗。

贺宁心想，原来老总也有情绪化的时候呀，她笑笑，这不简单吗，吵架的话，不能当真的，只要让副总明白，老总已经有了暗示，不就行了吗。

向姐看看她，你想得简单，严副总这个人，恐怕没那么好讲话，我过去找他聊聊吧，就怕他非要老总表态，那老总也要面子呀。

向姐有一句话没说，其实，老总已经在寻找新的副总，当然，可能是双副总负责项目，他不可能一下子踢开严副总，可是严副总说一不二的脾气，他早烦了。

贺宁没想太复杂。

向姐进了副总的办公室，她出来的时候，下班了，员工都走的差不多了。贺宁对着电脑出神，她还在想，贺东林的事，要不要继续跟进，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问母亲，一个是直接找上门，看看贺东林何方神圣。

找个什么理由，见一见贺东林，物业，物业，物业可以去各家，而且，那个小区的水表电表都没出户呢，她在想，托同学，混成物业，去一下402，看看贺东林，可是有意思吗，即使，她出现在他面前，能问什么，问你和杨青什么关系，或者，你知道一个叫贺宁的人吗。

贺东林如果和自己没关系，真的只是母亲的一个老朋友，自己就闹笑话了。如果和自己有关系，自己要揭开这个面纱吗，然后呢，她摇头，不行，那就被动了，必须面对这件事，不行，她提醒自己，不如就真的听罗婷的话，不过问了，母亲不说，就让母亲自己解决吧。

可是，她真的好奇呀。

向姐过来，敲敲她的桌子，和你家常老板请个假，我们一起请严副总吃饭，聊一聊。贺宁马上回过神来，好。

贺宁给常子墨打电话，听得出来，常子墨的声音，不太愉快，我今天好不易不加班，你又有事，这几天，你总有事，你在折腾什么，天天加班吗，贺宁说，我今天是加班，外事活动，前几天，是回我妈那，我和你提过了，你忘记了吗。好了，你不要生气了，你正好有机会，找找你的哥们，你不是说，好几天没见书生了，你和他喝酒吧。

贺宁挂断电话。

常子墨拿着手机，有些茫然，贺宁居然先挂断了电话，结婚后，怎么感觉贺宁没有从前那么在意他紧张他。

他叹了口气，感叹起来。

沉香—吐露

常子墨果真找书生了，书生马上痛快的出来了，因为常子墨结婚后，没怎么联络过他，对于常子墨来讲，他这几年吃外面的饭，吃的胃不舒服，这几个月，吃老婆的饭，自然舒服了许多，贺宁长于做粥，什么红枣粥，什么八宝粥，什么小米金瓜粥，什么皮蛋瘦肉粥，各种花样，他吃得很爽。

感觉有个家多好，一个月两千多的家用，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有人叫他起床，当然，他的衣服是自己收拾好。他和贺宁的衣服，在不同的衣柜里，这个他自己打理收拾，如果说他做什么，就是周日去超市和贺宁一起大采购，也是贺宁选好，他只负责提上车，提上楼。他感觉，生活很好，阳台上，即使在冬天，也是绿意盈盈。

可是，他慢慢的发现，贺宁有意识的培训他做家务，不是硬行的规定，而是轻声细语地喊他，帮着摘个葱，帮着拿个盐，只要他有时间，贺宁就让他帮忙，他不好意思不帮，有一天，在贺宁的指挥下，他自己炒了土豆丝，自己炒了西红柿，贺宁大为赞叹，说他做饭有天分，做得极好吃，他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过，这要看他有闲有心情的时候，贺宁很有眼色，如果哪天，他脸上不高兴，贺宁就不会指挥他了。

他还是比较满意他婚后的生活，起码，贺宁和他说话，都是中低音，从没有高声说过什么，对他一直是赞叹。

他想，贺宁算是入得厨房，只是出得厅堂，到底差了些，贺宁不太讲究。不太爱打扮，他提过一两次，贺宁是舍得花钱买衣服了，他马上发现，似乎花的是他的钱，贺宁买衣服，会另外和他要钱，一句话，你给的两千多是生活费，不是老婆的置装费。给老婆买衣服，也是他应该的吧，还好，贺宁还算节省，没有太高档的衣服。

在他说过，好似贺宁皮肤太干后，贺宁开始一系列的皮肤补水措施，自然是买面膜，买补水的化妆品， 仍然是和他伸手要钱，他马上聪明了，此后不提了，可是他发现，贺宁现在每月去一趟美容院，说是保养皮肤，非常节省了，一月才一次，她说，罗婷都一周去一次呢，罗婷的钱，都花在了美容和学习上，基本上月光族。

罗婷的工资加上夜班补助，比贺宁要高些，而且，罗婷的妈妈，怕女儿吃不好，因为罗婷吃食堂，自己一半的工资，也贴补了女儿，可是贺宁是不能要杨青的钱，而且，每周回去，还要给家里采购不少东西。

这些，常子墨都不好讲什么，他感觉，他的开销比从前大得多，原来结婚，是要花钱的，感觉上钱很薄了，不经花。有一次贺宁给他报帐，他听了一半，就起身，好了，不用报了，你说多少就多少，物价真高。他爱吃的排骨，原来那么贵，他爱的牛肉炖土豆，好的牛肉，那么贵。

可是他明显的感觉，生活质量提高了。

他拉了书生感叹，有个女人在家，倒是省了心，可是多花了不少钱这倒是真的。书生说，你别小气了，你们是一家人，你的钱不给她花，给哪个花，那是你老婆，我的工资卡都在老婆手里，我是伸手要钱，好不好。比如今天，我说请你吃饭，我老婆老大不高兴的给了一百，不许超额，不过，你付账呀，我要存个小金库吧。

常子墨看他，你存什么小金库。

书生叹气，你以为我愿意呀，我也为难，我妈过生日，我爸过生日，我不能不表现吧，可是我老婆给的预算，就是一人一百，这太拿不出手，我只好平素存点，好歹一人二百呀，还有就是，我喜欢吃鱼，可是我在食堂，要是顿顿鱼，那午餐标准就超标了，我老婆规定的午饭标准是十元。

午饭十元的标准，是有些低了，现在的加洲牛肉面，都要一碗面十七八了，他看看书生，不会吧，你老婆太厉害了吧，你挣着钱呢，书生摇头，我老婆说了，习惯是养成的，现在的人，不缺营养，都是营养过剩。回家再吃好的吧。

常子墨点头，好吧，我牺牲一下，让你存一百元钱吧，可是不能总这样，咱俩吃饭，你可没掏过腰包，回头，还让你老婆认为我小气，这可不公平。

书生点头，放心，我都是一次说你请，一次我说请，这样公平合理。

沉香—壮志

严副总吃饭的时候，情绪如常看不出什么，贺宁想，他倒真职业。

向姐也不提今天发生的事，只是闲聊，到了现在贺宁才知道闲聊也是一门功课，两个职场人士，不提工作，只是闲聊，而且有些话题又不能碰，两个离婚的人，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人至中年，自然要绕开感情的话题，只能真的是闲聊，可话题也要对方有兴致，向姐老到，她提到了股票，她知道严副总炒股票，这个话题，严副总有兴致，他手里的几支股票，涨势不错，向姐劝他，落袋为安，到手的才是利益，挂在帐面上，都是虚拟的，严副总笑笑，现在出来有点早，还有一波行情。

不管如何，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严副总对贺宁的态度，还算客气，贺宁想，是不是有罗婷的面子，他陪着罗婷演戏，演到什么时候，真的只是帮个忙，罗婷如果出国了，他就继续单身，她不太相信，严副总真的想出国。

不过，她聪明的不说什么。

她一直嘴严，和公司的人，没提过严副总的私人生活。

严副总最后举杯，算是答谢，他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谢谢向姐，谢谢贺宁，我没事，只要老总不踢走我，我还是会努力的，我真想好好做成这个项目，不是急功近利的弄花架子，项目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志向，可能有些可笑。可是我真的想做好一个项目，这辈子没白活。

他有些感触。

眼睛红了。他难得的流露出什么，他算是那种极老成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今天下午和老总的冲突，那么激烈，应该是真的理念不和，贺宁隐隐的替他感叹，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他不妥协，只有离开。

可是，严副总不像是一个会妥协的人，他有他的执著。

结账的是严副总，虽然向姐坚持，严副总也只是说，我在这有卡，他们不会收你的钱。他起身结账去了，向姐感叹，他是一个较真的人，这样的人不多，职场里这种品格，可贵也可笑。

贺宁点头。

贺宁心中颇多感触，只是一时难言，她想到小道消息，向姐，老板是私下挖人吗，是要取代严副总吗。

向姐有些紧张，看看严副总在前台的身影，这才说，小道消息，未必可靠，不要在公司议论。

贺宁看向姐的表情，就知道，小道消息，不小道，挺可靠，替严副总感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他方。

严副总要送向姐和贺宁，向姐说，时间还早，这里离我家近，我和贺宁散会儿步，严副总微笑离开。

贺宁看他的车开远了，向姐你说，他会不会吃亏呀，感觉，他也不容易。

向姐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高层的事，我们管不得，神仙打架，凡人没有资格插手。

贺宁看看向姐，姐，你可是人力总监，你不算高层吗。

向姐摇头，咱们这样的公司，不过是一个称呼好听，都是老板说了算，我们这种部门，在老板眼中，就是一个执行棒，哪里算什么高层。

向姐没开口的话是，就是严副总这样的人，老总当年辛苦请了来，现在还不是想着如何踢出去。老板要的是一个执行人，可严副总想做一个决策者。

她在这个公司时间久了，对老板的风格，太了解，老板这个人，倒是好人，只是，要绝对的权力，像严副总这样的人，以前有几个，都悄声的走了。有的是自己感觉志向难抒，有的是让老板挤走了，自己离职的，就不好要补偿金，要是公司辞了，要补偿人家，这些人工资高，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老板的风格，就是让对方自己呆不下去了，自己主动离职，这样皆大欢喜，他做深情挽留状，大家面子都有了，还能笑着说，以后多联络。

她隐隐感觉，老板可能要失望，严副总是个有耐性的人，他似乎，能熬。

严副总似乎真的是喜欢这个项目，是为了项目而来。他似乎是冲着项目，不是冲着老板，所以老板的态度，他不太介意。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梦想让人格外的不同，也让人格外的失落，有些人为梦想而生，可梦想是不是为人而生。

向姐的年纪，让她冷静现实，在职场打拼，快二十年了，她当然明白，有些事，只能想想，不能实行。想想是自己的事，执行却扯上了别人。

贺宁还在为严副总的命运感叹，向姐拍拍她的肩膀，别感叹了，坐车回去吧，我知道你不想坐严副总的车，对面是公交站，直接到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