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华：半夜打来的电话｜小说
文/程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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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在夜里十点半打来的。来电显示是个外地号码。
电话里是个男的，可能是捏着鼻子说话，声音怪怪的。所以小旺村长把全村的男人过筛子一样过了N遍，也没能猜出对方是谁。
那人开口就说，你准备好十万块钱，放在村后的第二棵樟树的树洞里。
小旺说，你是谁呀？我凭什么给你钱。
那人说，给不给钱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别后悔。说完挂了电话。
小旺听到嘟嘟的忙音，收了手机。
小旺愣了一阵，忙打开手机，翻出刚接听的号码，就回拨过去，一会儿，一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第二天，又是夜里十点半，小旺村长的手机“嘀”的一声响，小旺知道这是短信的提示音。打开短信，还是昨天那个号码，短信写道: 给你一点提示，1，你们是如何把村集体所有的山林变成私有。2，截留扶贫资金私分。3，贫困户旧房改造补偿款你们串通亲友私分……林林总总有十多条。最后一句是，把这些报给纪检或有反贪局，也许他们也感兴趣。
小旺又拨打电话过去，通了。
还是那个捏着鼻子的男音，怎么样，村长大人，短信里说的值十万块吧！
你是谁。小旺压着火，柔声地问了一句。
别管我是谁，按我说的做，三天后，没见钱，你们去跟纪委反贪局解释。说完电话挂断。
小旺没法，只得去找村支书大明。
大明看了短信，惊得后背凉飕飕。问，这号码是谁的？
不知道。
去查一查，反正还有三天，来得及。大明说。
小旺去了开手机店的同学强子店里，对强子说，帮我查查这个号码的主人。
怎么了？强子问。
没什么，就是老骚扰我老婆。
强子一脸坏笑，说，谁叫你老上别人家的床，报应吧？
别废话，赶紧的。
强子一阵忙活，说，是个外地号码，叫郭进。
这名怎么这么熟悉。
《射雕英雄传》里有个人叫郭靖，这人是前进的进，同音不同字。
不管那些，能再详细些吗？
不能，只有公安局才能找出详细资料，你去报案吧！
能报案还找你，丢人现眼的事还满世界嚷嚷，还让我活不活。
也是，我也无能为力。强子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说。
夜里十点半，那电话如期而至。那人说，准备得怎样，只剩两天了。说完电话挂断。
小旺又去了大明家，两人黑眼圈对黑眼圈，腊黄的脸相对无言。
还是小旺打破沉默，说，我们去自首吧！
你疯了。大明瞪着小旺说，也许他是诈你呢？
诈我，诈我能说得那么详细，就像亲眼看见一样。
再想想。大明停了一下，说，要不就给他钱，破财免灾。
可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这无底洞又怎么填。
又一阵沉默。
还是去自首吧，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太折磨人了。钱真是个王八蛋，好后悔哟！小旺感叹着。
当初我们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大明也回应着。
小旺，大明去了纪委。
小旺老婆收拾屋子时，在儿子房间的床头发现一手机，打开手机，看见发给小旺的短信。小旺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一地。
儿子放学回来，小旺老婆拿着手机问，你哪来的手机？
捡的。
干嘛给你爸发那短信？
吓吓他，省得他老打我。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电视里学的。
你个死孩子，可把你爸坑苦了。
我爸怎么了。
你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