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剑宗”和“气宗”高下之争三十年未果,书中哪些细节给出了结论?
金庸老先生的《笑傲江湖》,创作于上个世纪的60年代后期,而且是金庸老先生作品中为数不多的架空了朝代背景的武侠小说。而这部作品的创作时间,距离金庸老先生的封笔之作《鹿鼎记》仅仅隔了四五年,也是属于金庸老先生创作生涯的后期作品序列中。
之所以给各位读者交代以上的各种时代背景,是因为金庸老先生这部作品开始创作这部作品的同时,彼时的新中国大陆上正进行着一场从苏联那边延续过来的一场如火如荼的大运动。而此时距离金庸老先生离开《大公报》创立《明报》也过去了将近十年之久,《明报》也开始进入了稳定发展并且能够很好的盈利时期,而作为《明报》的核心和领导人物,在连载的作品中也开始加入了很多超出了“武侠”范畴的思考。
此正是金庸老先生从传统武侠作家到一个通俗文学作家的区别所在,更是金大侠之称的由来。
所以在《笑傲江湖》的后记中,有如下的交代:
“这部小说通过书中一些人物,企图刻划中国三千多年来生活中的若干普遍现象。影射性的小说并无多大意义,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画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不顾一切的夺取权力,是古今中外政治生活的基本情况。”
这些内容多多少少会帮助一些读者更加深入地了解金庸作品,也给我们今天的这篇文章提供一个比较全方位的视角来进行解读。
我们先看《笑傲江湖》中第一次明确“剑宗”和“气宗”的流派之争是从哪里开始的呢?是从令狐冲被桃谷六仙挟持下了思过崖,在门派驻地遇到了成不忧、封不平等 “剑宗”上山找事开始的。
“封不平插口道:‘是你师父,那是不错,是不是华山派掌门,却要走着瞧了。岳师兄,你露的这手紫霞神功可帅得很啊,可是单凭这手气功,却未必便能执掌华山门户。’”
彼时作为华山派掌门的岳不群也亲口承认了这桩持续了几十年的门户之争:
“岳不群道:‘本门气宗剑宗之争,由来已久。当日两宗玉女峰上比剑,胜败既决,是非亦分。’”
这算是文中第一次明确了同一个门派华山中的流派之争,这个争论还不同于当初丐帮中“净衣”和“污衣”的两个流派之争,因为牵扯到了流血牺牲和掌门之位的争夺,而丐帮的两个流派之争仅仅是内部分化,始终没有上升到最终的刀剑相向。
我们知道,成不忧和封不平代表的“剑宗”在这次的小试牛刀中,并没有占到便宜,因为已经得到风清扬真传的令狐冲实打实的打败了成不忧。于是,这场旷日持久的争论延续到了现实中的众多读者群中。
《笑傲江湖》中,多次通过令狐冲、方证、任我行等人之口,印证了风清扬属于“剑宗”的事实,而令狐冲是风清扬的再传弟子也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令狐冲在没有内力可以凭借的情况下,用风清扬的武功打败了“剑宗”的成不忧。虽然令狐冲是妥妥的“气宗”岳不群的门徒不假,可是击败成不忧的武功却是实打实受到了风清扬的亲传。
这一次归根结底是“剑宗”败在了自己的剑法下。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风清扬传给令狐冲的是“独孤九剑”,而华山派的部分失传剑法是令狐冲从思过崖的石洞中学到的,风清扬只是进行了练习的方法心得而已。
换句话说,是“独孤九剑”这门至高无上的剑法打败了“剑宗”的华山剑法。
于是“剑宗”和“气宗”的高下之争开始了。这一节,令狐冲当初向太师叔风清扬学习之前有如下的描述:
“令狐冲一怔,心想将来怎么会懊悔?一转念间,心道:‘是了,这独孤九剑并非本门剑法,太师叔是说只怕师父知道之后会见责于我。但师父本来不禁我涉猎别派剑法,曾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段心理描述,最重要的两个重点是,一风清扬和岳不群都不介意涉猎别派剑法。二岳不群会因此责怪令狐冲。前后文联系起来,这里所传达的意思其实是岳不群不在意令狐冲学剑法,他在意的是利用高超的剑法证明“剑宗”的厉害,从而伤害到其个人权力。
这里金庸没有明说,令狐冲也没有想明白,但是类似的这种暗示在文中出现在了很多地方。
比如,岳不群处心积虑的争夺《辟邪剑谱》,这不是他自认为高剑法一等的内功心法。
比如,风清扬对于“甚么武林规矩,门派教条,全都是放他妈的狗臭屁”的言论,就差说出“全都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类似的下半句了。
比如,方证大师说起《易筋经》这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的时候,提到“舟行大海”的武学理论的时候,令狐冲有如下的心理活动:
“令狐冲连连点头,觉得这道理果是博大精深,和风清扬所说的剑理颇有相通处。”
至此,说明了不管是剑法还是内功,不管是“剑宗”还是“气宗”,练到最高境界都是殊途同归。
那么问题来了,风清扬、独孤求败、方证都明白的道理,岳不群、成不忧、封不平明白吗?
我们回头看封不平众人初次上华山找岳不群闹事的重点是什么:
“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
很明显,是为了华山派的掌门位置。
所以,成不忧、封不平、岳不群之流关于“剑宗”和“气宗”的高下之争,只是一个借口,都是为了争夺华山派掌门这个权力位置所扯的旗号而已。
所谓的师出无名,就得需要这么一个出师的由头罢了!
岳不群利用一众徒弟,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结发妻子,为的就是好掩人耳目争夺《辟邪剑谱》,用来争夺五岳盟主的位置。
任我行被囚于西湖湖底隐忍多年,为的也是争夺魔教的教主位置,与其对比的是东方不败在教中隐忍上进,不惜引刀自宫修炼《葵花宝典》,同样也是为了教主的位置。
综上所述,“剑宗”和“气宗”的高下之争没人在乎,所有人在乎的是他们目之所及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