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录课的日日夜夜 之三
在北京录课的日日夜夜 之三
唐建新
“再”字怎么写”(2006-01-25 10:33:08)
唐建新
屠今天下午的第二节课——《走一步，再走一步》，在标题板书的时候，我立即叫停，因为“再”字的笔顺写得不对：应该在第四笔时先写竖再写横。屠虽然擦了，但是，认为没有办法说服她，不愿意改，学生们也支持屠。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刘这时也刚好进棚，我叫他写，他写的笔顺与我要求的一样，但是，屠仍然觉得没有道理。
于是马上查工具书，遗憾的是最新的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都没有笔顺。刘认为既然学生都支持屠说明问题不那么简单，立即去询问。这时又来了两位编辑，一问，又是各执一词。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停机，打电话问小学语文室的，最后证实，屠是正确的，棚里响起了屠和学生们的欢呼声。
由于这几天对教师的精益求精，又因为是面对全国，所以很多小事在这里都被放大成为了大事。如教师的微笑问题、边音鼻音的区分问题、四个点的省略号问题、语气助词“了”的读音准确问题、吞音问题……无不耗费了许多精力。学生顺了，教师的基本修养问题，高标准要求的问题，自然就涌到了眼前。
这两天来看望学生老师的也多，教育部副部长、基础教育司副司长、音像社社长、首都新闻界的记者。他们都在关心这项国务院的项目，还亲切地询问是哪里的学生教师。孩子们也很聪明，有时不等介绍便主动问好，一问就齐声回答：我们是深圳市南山区南山实验学校的学生，老师都是深圳市南山区的。孩子们天真清纯聪明活泼，真是可爱极了！一种教育工作的成功与成就感也油然而生。虽然明明不是自己的学生，但是，这一周也为他们的教育，为他们的学习休息玩耍参观和安全，以及相互关系操够了心。
这些小孩，也越来越随意了，自然地进行枯燥录制中的精神调整：在录制间隙去前台美工电脑阿姨处打游戏，与摄像师交换听MP3，与化妆师交换玩手机游戏。还发现了电梯里物业公司的告示：不得赤背或穿短内裤乘坐电梯，觉得非常好笑。我告诉他们，少了一个只字。孩子们成天就开玩笑说，拿来，短内裤（不能穿着坐电梯）；或口中不断地说（问），你脱了吗？一想起来就笑个不停……
2006年1月24日
泪在静静的流(2006-01-26 08:08:36)
唐建新
在摄像棚里，有多少欢笑、微笑，然而，更有多次，眼泪不听使唤，在那里静静的流。
一次写不好，又一次写不好，总要将走之旁随意地情不自禁地多写出一个圈，恨自己给别人增加了负担，自责的眼泪，在休息的间隙，止不住哗哗的直流淌。无论学生怎么安慰劝阻都无济于事。化妆师跑来补妆，因为要继续上课，泪才慢慢地停息了下来。
一开始，就三个学生拉肚子，可是，没有一个人吭声。为了录制好给全国中小学的语文课，硬是强忍住，依希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孩子们为了集体，为了录制，强忍难受，即使让眼泪往肚子里流，也绝不让我们知道。多懂事的乖孩子！
朱大闹闺房后，严重缺睡和嗓子沙哑。上课时，很多地方想得很好，却无法说出来。一说，导演就叫停：声音太差不能用，重来。连续几次，自己想好了不能说，不让说，急得朱朱眼圈一红眼泪就一个劲儿地往下淌，还不断地抽泣着，抽泣着。我们看在眼里，都为孩子的难受而难受啊。鼓励他，选娜娜做自己的代言人，把他精妙的想法通过娜娜向全国的同学转告出来。
思思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孩子，天真可爱，也很清纯甜润。朗读课文回答问题既沉稳又成熟，一副很有气质的老演员的样子。在上第一课的暂停间隙，教师问谁来朗读，思思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教师说三个人依次，思思就斩钉截铁地说：不！考虑到她已经上过中央电视台的节目，这一次的语文课录制也特别出色，正式录制时就把表情朗读全诗的任务给了她。没有想到的是，中途技术人员叫停，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刘老师要求三人（因为是三小节）朗读。这时，思思的眼泪夺眶而出，汩汩滔滔，在红脸蛋上形成了两条涓涓溪流。我立刻决定，还是由思思继续朗读全诗，慢慢的，泪止住了，眼圈的红消退了，静静的等待着化妆师来化妆。
在综合性学习〈我爱我家〉中，朱朱讲到母亲的爱，讲到自己长水痘，母亲怕自己去挠痒抓破水痘，一连四天四夜硬撑着守候时，生性调皮的朱朱哽咽着说不出来，被母亲的爱深深打动，眼泪止不住一个劲奔涌出来。全场出现了抽泣声，大家的眼泪都在流淌，都被这样感人至深的母爱所震撼。
由于没有更多的人，深入学生老师的时间不够，每天早起晚归，都被安全进度纪律做课这等问题占据满了时间，我没有看到的流泪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是，我知道，这些眼泪都是珍贵的真诚的，是我们录制不可或缺的泪。
静静的流淌吧，一次一次的热泪，一颗一颗的热心涌动下的热泪！
2006年1月25日
不完美的结尾(2006-01-27 00:58:41)
唐建新
录制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出来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利用录制前的化妆时间，我到小学语文室去查了“再”字的写法，结果1997年4月7日，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和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联合发文公布的《现代汉语通用字笔顺标准》上明明白白规定，我的写法是正确的，也是法定的，由于前天电话听一位小学语文室老师的回答，就轻信了他们对笔顺的权威，改过来了的又改回去，以后怎么补呢？
刚来北京时，我就说了，不回深圳的教师，必须等学生走了才能走，结果，还比学生提前一天离京。这就是张办的事情，也一点不通气商量，一些当事人也心安理得，什么安全，什么学生，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本来，内外上下的协调就够累的了，没有想到一些人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和自己的时间，不管总体进度及安排的现象出现了，加上人民教育音像社的一些工作也使人烦心。
好在孩子们还非常听话。昨天晚上，因为是接近尾声，很多综合性活动的课压到最后，而由于协议签字耽误了时间，来京之前学生普遍准备不足。各位教师抓住学生背资料，十二点了，还不放过，心里感到很难受。今天，学生们也在极力地回报教师，想把老师交代的任务完成好，无奈实在太生涩，再聪明也难以顺利录制下去。
我们在现场看到心里感到很不顺。和初中的语文副主编，现在的课标初中语文教材项目负责人温商量，决定立即停止录制。因为这一个综合性学习的主题：探索人类起源。涉及到了神学、宗教、历史、考古、生命科学、人类学、哲学、文学等多方面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又是极不容易获得大家公认的，估计很难通过，或根本就不可能通过。何况学生背得那么艰涩，那么脱离他们的年龄特点。估计很难说服刘，没想到刘同意了，而教师却坚持要学生表演下去。因为化妆来不及，我决定还是快速拉出来，不再精雕细刻，已经过去的就一次性录制过去，结果，教师看在学生准备很辛苦的份上，坚持认真录制，无论学生有没有旅游时间都不去考虑。这可以说给人的打击是最大的，人人从自己局部的利益出发，决不考虑整体利益，他人利益，学生利益，家长利益。似乎今天完全用来录制都问心无愧。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去如何面对家长，今天下午如何面对孩子。
本来昨天晚上讨论了今天的作文指导课如何修改调整，大家说得很深入也很清楚，步骤很具体也很实用。满希望今天能够给全国的同行一个比较实在的供讨论借鉴的课例，没有想到又遇到说昨天的“我爱我家”一课不是已经有作文指导了吗？其实，那是作文指导吗，落点在作文上了吗，指导有实际效果了吗？
我计划11点结束第一节课，十二点半结束第二节课，余下的半节课一点钟可以结束。结果，大家都各自站在一己立场，实在无奈，就决定抓紧吃午饭，让孩子出去旅游，至少有整个半天，晚上八点再录上午原计划的第二节。一想，待遇太低，人家也不把自己当人看待，干脆就少录一节。
我马上对张说，少录一节课。张要求我给刘商量，我没有等到回答就走了。
温邀请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就立即到了负一层食堂。什么时候完成录制，录制成什么样子，似乎都没有必要关心了。影视公司的来问我下午几个人教师去，我也就说不清楚了，只回了一句，我下午也该歇歇了。
吃完了饭，我在录像棚外面来回度步，等待时间的到来。
一宣布少录一节课，学生便立马欢呼起来，而我的心却在滴血。原本想把事情做得圆满一些的，让方方面面都觉得满意的，没有想到，我们来的人都很不满意。
我在会议室等待学生午餐，我只有做别人的思想工作，只有安慰别人，只有一同去，尽管科技馆自己已经去了四五次。因为自己曾经答应教育局曾局，5个教师带6个学生，尽管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
两点，我们出发了，去中国科技馆，去北大，去清华。在科技馆的多种参与式活动中，在未名湖的冰车里，在《荷塘月色》的荷塘边，孩子们玩得非常开心。
这些，虽然稍事弥补，但是毕竟是一个不完美的结束，尽管录制的课，从总体上讲，质量不会差。想到天天的熬夜，想到近三个月的日日夜夜，想到五年后的退休，我是不是在将错误进行到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