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丛芹 || 我的自行车情结
(一)
对于大多数70,80后来说,自行车绝对是童年记忆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自行车堪称童年的最佳玩伴。而我,自然也不例外。
童年的自行车与亲情相伴,坐在父亲的加重自行车的大梁上,把手架在车把上,父亲的魁梧的身躯和宽大的手臂把我环绕在中间,像铸就的铜墙铁壁,踏实安全,让我感觉威风凛凛,神气十足。这也是我对自行车最初的记忆。
小时候特别瘦小,十来岁还没有车座高,那时候的自行车一律是那种带大梁的28自行车,因为个头低,够不着车座,学自行车的难度一点都不亚于今天驾考的难度,我学骑自行车的过程分三步:第一步:遛车。就是要先学着一只脚蹬踩一侧的脚蹬,另一只脚向后用力踩地,利用反作用力把车遛起来;第二步:掏腿骑。就是左脚遛车同时,右脚从大梁下面的三角形架里伸进去踩另一个车蹬,这样才能让车轮转起来;第三步:上座骑。遛车和掏腿骑练习熟练了,便尝试着上座骑了!因为个头太低,需先用右脚遛车,左脚踩到车轴上,然后右脚借势向后向上伸,屁股顺势坐到车座上,可坐在车座上,两只脚却够不着车蹬子了,还必须将身子拧向一边,用一只脚用力把一侧的脚蹬勾起来,另一只脚用力踩另一侧的脚蹬,如此,身子一拧一拧,脚勾一踩,车才得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起来…… 这期间挨过多少次摔,笑过哭过多少回已经不记得了,可我的童年也就在这摇摇晃晃中度过了!
(二)
上初中开始,我便拥有了生平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每天上学、放学,我骑着自己的爱车如风一样疾驰着,飞奔着,个子在自行车座上快乐地长高,骑车技术也在突飞猛进地提升,上学路上会跟伙伴们一起耍酷,来一回惊险刺激的“大撒把”!自行车跨越了从学校到家这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不远是因为一路上和伙伴们谈天说地或着嬉笑打闹,而忘记了距离,不近是因那段路上承载着我们的单纯、我们的懵懂、我们的青涩。
上高中后开始住校,学校距家五十多里,只能一周或两周回家一次,骑自行车的机会明显减少了,可骑车的距离却明显加长了,车后座上的负担也越来越重了,除了书本还有衣服和行李,还会有母亲给我塞进来的一大瓶包装严实的炒咸菜——我下一周的“下饭菜”!那是那段时间我最喜欢的美味佳肴!自行车上承载的不再是肆无忌惮的笑声,有了对未来的憧憬和迷茫,有了亲人们的殷殷期盼!青春岁月也在自行车上缓缓流淌……
(三)
时光进入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已经让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行车的样式也花样翻新,千篇一律的黑白式28自行车逐渐被色彩艳丽的新式26,24的V型自行车取代。而我与自行车之间却有了短暂的空档期,因为如愿考上了大学,来到了大城市,出行有了公交车。但公交车虽然快,但却不能到达我们想去的每一个角落,有时还不得不步行一段的距离。
为了便于出行,有的同学会买辆旧自行车,放在学校里,方便自己随时可以骑,也会借给其他同学用。一次同宿舍的女生借了自行车,却临时有事,要我帮她还,由此遇到了自行车的主人——一个脸色黝黑的“翩翩少年”,于千万人中,恰好就遇上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毕业之后,他便成了成了我的“黑马王子”!结婚的嫁妆就是一辆粉红色的“永久”牌女式自行车,象征爱情长长久久,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被留在了大学里留守那段校园爱情。后来女儿问起我们当年是如何相识的,他父亲便戏说了那段“破车子情缘”!有过鸡飞狗跳,走过一地鸡毛,转眼已经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往后余生,应该还会继续一起生活下去……
(四)
上班之后,自行车成了我的主要代步工具,每天上班,下班,买粮买菜,接送孩子……一辆辆旧的新的不同样式的自行车再次见证着我的成熟,孩子的成长。
大约每个妈妈面对青春叛逆期的孩子,都有过一段焦头烂额的日子,孩子常常无视你的“河东狮吼”,依旧聊着QQ,打着王者荣耀,挑战你的耐性极限,多少中年老母们束手无策,几近崩溃。而我则巧用自行车,帮助孩子顺利度过青春期!
每到周末,或假期,我会安排一次骑行,有时一家三口,有时母子两人,骑程长短和骑行路线充分争取孩子的意见,可能骑到市郊,也可能骑到几十里外的老家。骑行时,她会绝对放下手机,远离电脑,亲子交流在骑行中变得很自然,我告诉她:因为深爱,所以包容。我能容忍她的年少的执拗,也能接纳她所有的不堪!因为我是她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最最值得信赖的人!她也会慢慢放松心情,敞开心扉,对我诉说她少年的烦恼,倾吐她成长的困惑……我也从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做她忠实的听众,并帮她分析问题,化解矛盾,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彼此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林荫大道上,田野小径旁,时常响起我们清脆的笑声……
自行车驶过我的峥嵘岁月,留给我的都是温暖和感动!睹物思情是由于物有所思,情有所值。我与自行车的一往情深,终于敌不过更新换代。那老式的,粗蛮的,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的自行车,在蹙眉舒眉间已是几世轮回,余下的,就剩一段段心跳而又美好的回忆了。如今,我们有了电动车,小汽车等多种代步工具,而我依然对自行车出行情有独钟,我和自行车的情缘会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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