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清明絮语/钱海
每年都如此。思想和躯体刚刚从春节、元宵佳节的喜悦中游离出，扑通一下又跌入清明的无限悲凉之中。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心头总无法绕开都会冒出这句诗行，诗行乌云般笼罩在心头。钥匙般打开了淤积心头的无数思念，那一个个远离人世的亲人瞬间在我眼前一一复活，长长一段时间，眼前闪现的是亲人生前的画面，梦里仍回放着与白天一样的主题。
清明节。只有在这个节日，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们才会静下心来，得闲梳理生者与死者的情感。清明节，纽带般把生者与死者的亲情再次串连。掰着指头细数，一年中也只有这个节日，能够勾起生者的无数感思。37岁人生旅程，我经历36个清明节，37年间，奶奶、外婆、姑妈、叔叔、表姐、表哥数个亲人相继离去，他（她）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给我带来无尽快乐的人，与我一样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他（她）们中除奶奶和外婆年纪稍大一点外，其余都还年轻，都处于人生的黄金阶段，甚至只大我一两岁。人生苦短！他（她）们的离去，这句话成了真理，珍爱生命，善待亲人！他（她）们的离去，这句话成了我心中的誓言。记忆中除年幼时的5个清明节外，其余31个清明节，我都要跟着母亲到奶奶、外婆的坟前跪拜，烧纸钱，供奉美酒佳肴，我知道那边的奶奶和外婆享用不到，我知道这是一种礼节，更是一种孝道，当然也是一份补偿。奶奶和外婆劳苦一生，没喝过洋酒，没享受过那些在世时连名都叫不出的水果，饭菜，没有她们前头的苦日子，就没有我们后天的甜日子，供奉美酒佳肴算是从心底对她们的回报，让她们也开一开洋荤，打一打牙祭，这是理所当然之事。“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坟头前，母亲免不了要哭一阵子，还要跟土里的奶奶和外婆唠上一阵子，叙一叙家常，劝导那边的奶奶和外婆在那头要保重身体，让她们在那头保佑这头的一家老小身体健康，保佑我学习进步，考大学，保佑家里的猪鸡猫狗六畜兴旺、母亲的话听得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我总觉得母亲的要求太多，奶奶和外婆能做到吗？她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每次都听得想笑，但每次都不敢笑出声来。一抔黄土隔开了两个世界，母亲和土里的长辈们灵魂的对话，那边的人一定能够听到！
“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清明时民间敬重的节日。清明节到了，坟山比农贸市场，比车站都热闹，远在外头的游子都归来了，为了那份孝道归来了，为了那份思念归来了，为了看一眼土里早以凋零成泥的先人归来了。坟山上活人比死人多得多，穿红的，挂绿的，坟山苍凉中像飞来了无数只彩蝶。嘈杂的人流制造出嘈杂的声音，鞭炮声、哭声、笑声、活人捎给死人的说话声，可谓悲喜交加。坟山上空飘荡着各种声响，也飘荡着一股混杂的气味，这股气味分解开来有鞭炮的火药味，水果和佳肴美酒的香味。一个村一个坟山，坟山是这个村死人的村庄，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不论你远在千山万水，这个村都为你准备了一块属于你的家（地）。
活着不孝死了干号嗓子叫！这是村里孝子钱二宝的话，他的话语让我讨厌起那些哭声。独儿子不孝，独公鸡不叫！这句流行家乡的谚语，让我想起那些把独子当心肝宝贝，老来无所依，而住进敬老院的老人，痛恨起那些对老人活着不孝，死了呼天抢地，哭声比谁都响亮的人，厌恶这些虚情假意的哭声。奶奶死了，父亲没有哭，因为奶奶走之前父亲已尽了最大的孝道，花光了家里所有钱财，还欠了好多债务，我没有哭，因为奶奶病榻上的三年间，喂药端屎端尿，干杂事我都尽心尽力地干了。奶奶最终还是离去，我们都不遗憾，因为父亲和我都尽到为人子、为人孙的力了。清明节到了，游子们都会回到故里，将那无比纯真的思念培植在故者的坟茔上，希望它长成温馨的慰藉，告慰故者的在天之灵。
清明，二字拆开来加以注释，就是清楚明白之意，清明节就是清楚明白的节日。谁清楚明白？活着的人还活着，死了的人已死了，显然是活着的人清楚明白，活着的人清楚明白什么？一代做给一代瞧。人固有一死，活着的人如何孝敬死去的人，活着的人老了，这些人的儿子也将效仿着这些老了的人。这样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和文字作品中很多。
如今，国家把清明节纳入国家重要节日对待，是对“孝道”文化的重视，是在“孝道”文化上的一次全民大教育。是对“敬老爱老”传统的尊重与认可，清明节，我清楚了，我明白了。
作 者 简 介
钱海，男，汉族，迄今在《少年文艺》《文学港》《中国地名》《青春期健康》《城乡建设》《滇池》《泉州文学》《椰城》《作文通讯》《金沙江文艺》《含笑花》《凉山文学》《帕米尔》《国防时报》《南方教育时报》《云南法制报》《青海日报》《石家庄日报》《绍兴日报》《包头晚报》《临沧日报》《楚雄日报》等报刊刊载文字150余万字，获《绍兴日报》“康乐杯”征文大赛二等奖，“顺德杯”中国工业题材短篇小说大赛三等奖，福建省作协“逢时杯”文学奖，“冯梦龙杯”全国短篇小说大赛三等奖等奖项100余个（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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