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丨隐秘的快乐(散文)

朋友来串门,我正在调弦。

“呦,还有这雅兴呢?”尖锐的腔调慢条斯理。

我“呵呵”算作回应。

“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我又不打算考级,也不打算表演,只是个人喜欢而已。”

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到琴前继续调弦,这已经是最后一根了,拧紧琴钉就大功告成了。

“这个不难学吧?我也试试。”朋友说着站到琴前,手指在弦上胡乱地拨着,指法不对、手形不对、音谱不对,还自我满足的说,“看,我也会呢,弹的还不错吧?”对于这样反宾为主的做法我是有些不大愉快的,但毕竟来者是客,我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想尽快调好最后一根弦,与她找些话题,就可以把她从琴边扯开。谁知,心里一着急手头上的劲也用的过猛了些,扳手瞬间打滑,琴码上的弦塌了下去,从琴码到琴头形成了一条凹弧线,我愣了,心也疼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根弦,也是一套琴弦组里最贵的一根,它弹出的声音是整个琴音里最浑厚、最饱满、最有力的。朋友停了拨弄琴弦的手一脸惊讶:“怎么?断了?”我掩饰着内心的不悦笑笑说:“没事,换一根,有备用。”

在我换弦的时候,朋友再没有拨弄琴弦,很快换好了弦,我们便开始聊别的话题,注意力彻底从琴上撇开。只是,心里依然不悦。

说起琴,要来点儿插叙。古琴与古筝我是偏爱前者的,确切的记得,第一次听古琴是电视剧《红楼梦》开头曲,那一声低沉、浑厚、悠绵的琴声直抵心里,让我的心随之下沉、下沉,如同沉到了无边的海底,平静、安宁。那时候我大概十来岁,并不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古琴的乐器弹奏出来的,也不会描述当时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声音很美、很美,瞬间把我征服。

三年前,辞职在家,专做全职,空闲时间多的无处安排,便去寻求自己的爱好。只是,寻遍这个五线小城,竟找不到一位古琴老师,我便退而求其次,学了古筝。

众所周知,古琴取悦的是自己,古筝取悦的是别人。就算一个不懂琴谱的人胡乱的拨弄琴弦,一样可以发出悦耳的声音。

于丹说,弹琴要如入无人之境,怀有敬畏之心。我认为,弹筝也应如此。当你全心投入,集全身的力量于手指,凝聚所有的情感,利用指关节的发力,释放出来,那时候不管琴音如何,都不是在取悦别人,而是声随心走、琴人合一。

说来惭愧,我虽喜筝,也学三年,但并未坚持,直到现在,依然弹奏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尽管如此,我依然欢喜,依然闲来无事拨弄几下。就如前面与朋友所讲:我既不打算考级,也不打算表演,只是个人喜欢而已。每次坐于琴前,手指抚弦,沉静身心,将情感释放于琴弦,心里便欣欣然。

弹琴,是我隐秘的快乐。

前不久,回老屋,经过以前一个同事家楼下,便上去串个门,正巧,她正在做蛋糕。我惊讶及了,同事几年,大家都知道她跟婆婆同住,婆婆疼她如女儿,理解她上班辛苦,包了所有家务。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厨房小白,谁知她能做出美味的蛋糕。突然想起上班时,她经常带些蛋糕、面包、曲奇之类的糕点与我们分享,记得我还曾问过她在哪儿买的,当时她只是笑笑,神秘地说“不告诉你”,原来,都是她自己的杰作。做糕点,是同事隐秘的快乐。

隐秘的快乐,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快乐,那是“众乐乐不如独乐乐”的欢欣,是一个人真正喜欢的生活。

作者简介:

薛玲,汉,安徽省淮北市,文字如花,撷一束百合,怀淡淡的心境,过简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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