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常丨我读东方学人季羡林
著名学者、教育家、北京大学资深教授“季羡林”这个名字,近些年来在国内教育界、文化界、学术界真是大名鼎鼎,闻名遐迩,他不仅在国内赫赫有名,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盛誉,真乃是驰名中外。近些年来,为什么季羡林如此受到国人关注呢?不止因为他的学术成就,还因为他的品格,他的思想……他的一生,历经清朝、中华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三个不同的历史时代,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缩影,从他身上也折射出了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良知。
季羡林一生与文字结伴,著作等身,各类学术著作达千万字之多,成为享誉海内外的东方学大师。他亦被学界授之于“东方学人”、“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等称号。2009年7月11日季羡林去世后,有些学人和媒体称之为中国最后一位“国学大师”陨落了,在学术界还掀起了在中国还有没有“国学大师”的大讨论,甚至有人质疑季羡林是不是“国学大师”,同时在社会上也掀起了一种“国学热”,季羡林研究当然也成为了学界的一大热点,并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
季羡林,山东临清人,1911年8月2日出生于山东西北部清平县(今山东省聊城地区临清县级市)康庄镇一个破落的小村庄——官庄。他六岁到济南投奔叔父,受到叔父很大的影响,使他接受了不少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他在中学阶段,得到了英文老师郑又桥、正谊中学校长兼山大附中伦理学教员鞠思敏、历史兼地理学教员祁蕴璞、国文老师王崑玉、胡也频、董秋芳以及校长王寿彭等众多人物的教诲和青睐,并影响了季羡林的一生。他考入清华大学后,后受到陈寅恪、王国维、吴宓、朱光潜、叶公超、郑振铎等大师的教诲和影响,开始接受新的学问——在清华大学学习西洋文学系。1935年他又赴德国留学,在哥廷根大学接受了西方文化,学习印度语言学、英语语言学、斯拉夫语言学等。在德国期间,发表论文多篇,获得国际学术界高度评价。
1946年回国后,经他的恩师陈寅恪的推荐,被北大校长胡适、北大代校长傅斯年、北大文学院院长汤用彤联合聘为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兼系主任,他亲自主持创办了东方语言文学系,并长期担任系主任。1988年,他任中国文化书院院务委员会主席,并以学者身份出访多国。20世纪80年代后期至本世纪初,季羡林对中国文化、东西方文化体系、东西方文化交流,以及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文化等重要问题,在文章和演讲中提出了许多个人见解和论断,在国内外引起普遍关注。
季羡林一生所研究的学术领域主要有印度古代语言、中印佛教史、吐火罗文译释、中印文化交流史、比较文学、东方文化、敦煌学等。在他出国留学的第二年选择了梵文,师从梵文教授瓦尔德施密特,他说:“我能读一点书,读点古代有过光荣而这光荣将永远不会消灭的文字。”“我毕生要走的道路终于找到了,我沿着这一条道路一走走了半个多世纪,一直走到现在,而且还要走下去。命运允许我坚定了我的信念。”他在耄耋之年,仍舞笔弄墨,勤耕不辍,1998年4月,他的《牛棚杂忆》出版,这一年他已是87岁的高龄,这部作品被认为是一本用血泪换来的,是和泪写成的文字,是一代宗师留给后代的最佳礼品。2003年,因身体原因住进北京三0一医院,即使在病房里,每天仍坚持读书写作,即使身体这样也完成了《病榻杂记》一书的草稿,2007年《病榻杂记》一书正式出版。
季羡林在国内外被许多人尊重,并被人奉为“国学大师”、“学界(术)泰斗”、“国宝”。对此,季羡林在《病榻杂记》中力辞这三顶“桂冠”:“……说到国学基础,我从小学起就读经书、古文、诗词。对一些重要的经典著作有所涉猎。但是我对哪一部古典,哪一个作家都没有下过死工夫,因为我从来没想成为一个国学家。除了尚能背诵几百首诗词和几十篇古文外;除了尚能在最大的宏观上谈一些与国学有关的自谓是大而有当的问题比如天人合一外,自己的国学知识并没有增加。环顾左右,朋友中国学基础胜于自己者,大有人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独占‘国学大师’的尊号,岂不折煞老身!我连‘国学小师’都不够,遑论‘大师’!”“我一直担任行政工作,想要做出什么成绩,岂不戛戛乎难矣哉!我这个‘泰斗’从哪里讲起呢?”“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
对于别人的种种赞誉,季羡林每每予以否认,他说:“我向不敢以名人自居,我更没有什么名作。”“我追求的风格是:淳朴恬澹,本色天然,外表平易,秀色内涵,形式似散,经营惨淡,有节奏性,有韵律感,似谱乐曲,往复回还,万勿率意,切忌颟顸。”对于自己一生的学识,季羡林一向都非常谦虚谨慎,自我评价十分低调。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不要提什么‘国学大师’,真正的大师是王国维、陈寅恪、吴宓,我算什么大师?我生得晚,不能望大师们的项背,不过是个杂家,一个杂牌军而已。”纵观季羡林的学问,大致可以从三个方面来概括:一是语言方面,1930年他进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学习,留德十年期间,先后掌握了印度古代语言、佛教语言、梵文、巴利文、佛教混合梵文、吐火罗文等古代语言,有些媒体或人士说他是精通十二国语言。二是他专门研究的学术重点,并在此研究领域有杰出贡献,就是他研究、翻译有关印度佛学等类的经典著作,在这一领域,他用力最多,贡献最大,1935年他进入德国哥根廷大学学习印度学,研究冷门的印度古典梵文和中亚细亚的吐火罗文。三是他也写杂文、随笔、散文等一类的文章(他的文学作品主要集中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尤为喜欢他写得这类文章和书籍。
这些年来,季羡林被学术界称为“杂家”,是因为他学术研究兴趣广泛,涉猎面宽广,多有成就,在学术界看来季羡林是兼容百家、学贯中外的人文社会科学界泰斗,语言、文学、历史、宗教、哲学、经济……大凡人文社会科学的诸多领域,几乎无不留下了他探索的足迹。他是语言学家、民族学家、翻译家、历史学家、佛教家、教育家……其涉足学术领域之广,当世罕见,取得成就之大、中外影响之深远,在国内外享有盛誉。他的100多部著作已汇编成《季羡林文集》,他主持编纂的《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传世藏书》、《神州文化集成》、《东方文化集成》等大型丛书在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和弘扬中华民族精神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在季羡林的为人处事方面也是出了名的,在文化界和学术界,众人这样评价他。胡适在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期间,曾对研究人员说到:“做学问应该像北京大学的季羡林那样”。香港学界泰斗饶宗颐说:“他是一位笃实敦厚的人们乐于亲近的博大长者,摇起笔来即娓娓动听,光华四射。他具有褒衣博带从容不迫的齐鲁风格和涵盖气象,从来不矜奇、不炫耀,脚踏实地,做起学问来,一定要‘竭泽而渔’,这四个字正好表现他上下求索的精神……多年以来,季老领导下的多种重要学术工作,既博综,有缜密,放出异彩,完全是‘海涵地负’的具体表现,为中华学术的奠基工程做人人称赏的不可磨灭的劳绩”。北大未名湖畔“三雅士”之一、已经辞世的张中行也曾说过:“他以一身而具有三种难能:一是学问精深,二是为人朴厚,三是有深情。三种难能之中,我以为最难能的还是朴厚……像他这样的难于找到第二位”。中央文史馆馆长、北京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袁行霈说:“和他在一起,矜可平躁可释,一切多余的雕饰的东西都成为不必要的了。”“他是集中了朴实的美德并展现了朴实的力量的美德”,“他的朴实带有豪华落尽的真淳,好像元好问所称颂的陶诗,这就更加令人尊敬”。著名学者、北大中文系教授、季老‘第五代弟子’谢冕说:“他是那样的普通,普通得无法和周围的人加以区分。他如同一滴最平凡的水珠,无声地消融在大江大河的激流之中;他如同一粒最平凡的泥土,加入了无比浑厚的黄土地的浑重之中。”“从他那朴素、平淡和普通中感受到那种崇高人格的震撼力”。英籍华裔女作家韩素音说:“我在他身上发现的不只是博学,而且是睿智。不仅是睿智,而且还有非常的谦恭有礼和幽默。他的博识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一位完全具备知识分子品格的人,决心要做出最好的学术成果”,“他尊严的人格,他的对于物质利益的毫不动心,他对于书的热爱,他的耐心,还有他的充分的真诚。对我来说,他将永远是气节的象征”。
是的,就是这样的一位大家,一位大师。自2003年以来,温家宝总理曾先后五次看望过季羡林,并称他是“人中麟凤”、“人之楷模”,还这样评价他:“您最大的特点就是一生笔耕不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您写的作品,如行云流水,叙事真实,传承精神,非常耐读……您写的几本书,不仅是个人一生的写照,也是近百年来中国知识分子历程的反映。……您在最困难的时候,包括在‘牛棚’挨整的时候,也没有丢掉自己的信仰……您一生坎坷,敢说真话,直抒己见,这是值得人们学习的。”
季羡林还曾被授予2006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授予他的颁奖词中称:“智者永,仁者寿,长者随心所欲。曾经的红衣少年,如今的白发先生,留得十年寒窗苦,牛棚杂忆密辛多。心有良知璞玉,笔下道德文章。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贫贱不移,宠辱不惊。学问铸成大地的风景,他把心汇入传统,把心留在东方。……季羡林先生为人所敬仰,不仅因为他的学识,还因为他的品格。……他的书,不仅是个人一生的写照,也是近百年来中国知识分子历程的反映。”
是的,这就是东方学人季羡林,让国人为之称道的东方学大师!
作 者 简 介
刘景常,笔名“故乡”,山东省郓城县人,西安市灞桥区洪庆文艺协会会员,长安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职工作家协会会员,《长安》文学杂志副主编,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著有散文选篇《故乡情·师生情》,现任职于西安思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