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婚姻变奏曲》 董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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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他和她离婚了。他的前妻是含着眼泪走的……

　　他的心给她伤透了。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可他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因为，离婚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的膝下有一个6岁的小男孩儿，这也是对他精神上的一种安慰吧……

　　″……X你妈！″

　　″……X你祖宗！″

　　她比他骂得厉害。

　　″……X你祖宗！″

　　"……X你8辈祖宗！″

　　她比他骂得更厉害。

　　那不堪入耳的骂声，是从路边上传来的……

　　一忽儿远，一忽儿近，他指着她的后脑勺儿，她指着他的鼻子尖儿。一个的嗓门近于吼，一个声调儿几乎是在叫。

　　两个人骂累了，那叫骂声又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噎……噎……噎……″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声。她哭得悲悲切切……

　　左邻右舍将房门大开。人们闻声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对男女在撕撕掠掠，男人往回拽，女人往后挣……

　　那个男主人油头垢面，像个埋汰神。那个女主人头发蓬乱，像只翻毛鸡……

　　人们觉得心里纳闷儿，于是，大伙儿纷纷议论着:″那俩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吃饱了称的？″″哎呀，甭管咋说，看这个，可比看耍猴强多了！"

　　这对男女被大伙围在当间儿，那人越聚越多。前后还不到20分钟，那条村路被塞得水泄不通……

　　说起来，倒也挺奇怪:一大群人没有一个主动上前拉仗的，来的人都是看热闹的。大伙心里明明白白:现在的年轻人，弄不好还得和你干起来，闲着没事儿，谁愿意找那个麻烦。这是大伙的共同心里，走在前边的没人吱声，走在后面的尖嘴婆娘，一个个挤眉弄眼儿，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们，边走边说悄悄话:

　　″坏风水啦，谁让他喜新厌旧来的？″

　　″这都是钱大烧的，要不？咋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呢！″

　　″那地方咱是没去过，听说那大酒店里玩得更花花:脸对脸儿，肚挨肚儿，磨磨蹭蹭跳两步，小姐跳出矿泉水，先生跳出三条腿儿！"

　　"挺好个媳妇，说离就离了，这回倒好，弄来个姑奶奶！″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对这号人，就得找这样的治他！″

　　她和他离婚前，家中引出了一段风波。要说这股风缘，来自她那个快嘴婆婆。

　　有一次，儿媳妇回娘家去了。妈好叫来儿子，对他说:″孩子，你可长点心眼儿，听外边说，你媳妇跟后街的XX眉来眼去的，十有八九是钩搭上了。"老太太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妈，你别……听他们瞎胡扯！″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心，因为他知道妻子的为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妈的吹风不止，外边的长舌娘们也赶来凑趣儿。

　　″也不怪她婆婆说，带着一双钩情的眼睛，看上去就不是啥正经完楞！"

　　"可不是咋的，成天穿着透亮的裙子，兜腚的裤子……″

　　″走东家，半西家，早一天晚一天，得鼓道出事来！″

　　也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谁，把这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听到这刺耳的话语，她就像用刀子剜心一样疼痛……于是，她抱着头哭得死去活来，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也难怪:人家也不是这样的人，憋着一肚子的委屈……这事儿让谁摊上，还不气炸肺呀？

　　于是，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更恨那个满嘴里跑舌头的老婆婆。心一横，走上了法庭。在法庭上，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像那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那泪水浸湿了地板……

　　那一刻，她仿佛要把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都从这眼泪中流淌出来……因此，才出现了前文那令人不愉的一幕……

　　(2)

　　他每次外出归来，当走进家门时，似乎没有力气抬起那双如同坠了铅块的双脚。

　　因为他那个家，静默得像死海一般。那个家还在，可她却走得很远……

　　她走了，另外一个她又投入了他的怀抱。

　　她今年18岁，是个妙龄女子。他大她12岁，她图个啥？一个字一一钱！″她曾坦率地和大伙儿这样述说着……

　　要说这门婚事儿，就像那闪电一般……媒人在中间只是搭个桥儿，俩人就完婚了。

　　作为二次新郎他，常常一人心中独语:″不管咋说，一个离了婚的男人，讨来一个漂亮的姑娘，在乡下也是件新鲜事儿。他比以前更年轻了，一天到晚脸上带着笑容……

　　为此，他也打心眼里，感谢那位为她搓合婚事的媒婆。

　　于是乎，这门婚事，在全镇几十平方公里的地盘上，成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同时，在茶余饭后，也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

　　"这个嗑巴小子，也真叫有能耐！"

　　″去了穿红的，就来了挂绿的！前脚出去个媳妇，后脚就来了个黄花姑娘！″

　　″是福是祸不好说，走着瞧吧！″

　　″听说那个丫头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有后悔的那一天！"

　　难怪有人说，″头方臭，二房香，三房进来做娘。″这话是乎和他们对上号了。

　　他老爹是出了名的钱串子，可在平时的生活中，连块豆腐都舍不得吃，可对这件事，他是一点也不吝啬，儿子娶二方媳妇，他一下子就从腰包里掏出了40000元。

　　儿子结婚的良辰吉日订好了。他老爹乐得把眼睛脒成一条缝儿。

　　新婚之夜，小俩口面带微笑，簇拥着走进新房。伴随着VCD的音响，荡起了轻盈的舞步……

　　一首舞曲终了，洁净幽稚的洞房里，留下了一串喃喃絮语……新婚燕尔的小俩口，好一阵儿的亲昵……

　　他和她互相偎依着，进入了充满诗意、缠绵缱绻的梦乡……

　　好景不长，乐极生悲。蜜月过后，她就不把他瞧在眼窝儿里。经常是指鸡骂鸭、指桑骂槐，把锅碗瓢盆儿，摔得噼里啪啦……

　　她和他的亲热度也随之冷却。小家庭开始充满火药味儿。由三句两句咯咯叽叽，到两人抓破脸面互相撕打。由拳脚相加，到棍棒飞舞。家庭战争也在逐渐升级。

　　打起仗来，弄得桌橙四腿朝天，锅碗瓢盆儿叮当山响，全家上下乌烟瘴气，不但孩子倒霉，家里的老人也跟着遭罪。两口子小打小闹时，10分8分就停。大战时，小媳妇回家搬兵。倾刻间，大军压境，那阵势不亚于鬼子进村扫荡，弄得前后街坊、左邻右舍鸡犬不宁……

　　他们结婚都半年多了，可是他仍然天天围着锅台转，日日充当火头军。可那二方小媳妇，却当上了姑奶奶。早上起床，日头都一杆子高了。吃完饭，碗筷一扔，对着镜子梳洗打扮，那派头、那风度不亚于电影名星，然后，东家走、西家串、打麻将、穿火箭、看小牌，样样俱全。一天到晚，讲享受、比吃穿，一年365天，地里的活儿边儿都不沾，不洗衣、不做饭，只要街上有叫卖声，手里没钱，一码大米兑换……看到这些，屯子里的人，在背后可没少搓她的脊梁骨……

　　大伙儿指着她的后脑勺:"可哪有这个过日子法？纯粹是个败家仔！"

　　″谁家娶这样的老娘们，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酱碟子扎猛子一一不知道深浅。″

　　他对她束手无策，他只得无可奈何，任凭她的摆布。一天到晚，弄得他哭笑不得。

　　那么她呢？可以任意而行。可谓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越来越肆无忌惮。

　　兜里没钱，日子难过。那么，钱多了日子也不一定好过。这是时下人们，挂在嘴边儿的一句常嗑儿。

　　他虽然不是腰缠万贯，但十里八村也是个有钱户。可他的那帮亲戚，都快穷救筋了。别看他们穷，心里都有一把穷算盘。心中常常暗想:有这么一个钱柱子，还愁没钱花？

　　特别是他那几个大舅哥，心中更是洋洋得意:心里说，只要有妹妹在，咋说咋也是大舅哥，″萝卜不济，总算长岗上了。″这不比去银行借贷款强多了，既不搭情，也不费力，还不要利息。

　　于是，只要他们手头儿上一撷据，就上门借钱。今个三百，明个五百，到啥时是个头儿啊？这下可让他为难了。借吧？帐得写在瓢尾巴上，不借吧？又惹不起这个姑奶奶。

　　离婚？这前一窝、后一块的，这是闹着玩的吗？委屈求全吧？这一辈子的窝囊气也不好受。

　　他的主意己拿定:还是离了吧……

　　就在那一刻，只见他两眼直勾勾的，双眸中噙满了泪水，耷拉着脑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里冰凉冰凉，像那冬天一条冻僵了的蛇……

　　2020.12.30.14.16分于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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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董凯.笔名:恺悦.网名:山巅白雪.祖籍:内蒙古通辽，现居辽宁盘锦.1955年出生，中共党员，大学学历，1993年毕业于河北文学院.中国乡土诗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中国乡村作家，盘锦市作家协会会员，盘锦市诗词学会会员，盘锦市儿童文学学会会员，盘锦市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盘锦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盘锦市电影家协会会员，2018届新时代中国故事高研班学员，盘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