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经验』张凤山-系统性红斑狼疮
系统性红斑狼疮(SLE)的病因病机目前不十分清楚,严重影响病人的生活质量,是当今医学上的难题。SLE在中医学文献中找不到同一病名,但据其典型皮肤改变一面部蝶形红斑,可与“日晒疮”、“蝴蝶丹”、“鬼脸疮”、“面游风”、“阴阳毒”等的表现类似;以关节、肌肉疼痛为主,属“痹证”;以肾脏改变为主,表现浮肿,属“水肿”;以心脏损害为主,表现心悸气促,属“惊悸”、“怔忡”;病久者,多脏器病损表现出一派虚象,属“虚劳”范畴等等,很难归属某一疾病或证型之中。张凤山教授多年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风湿免疫疾病的研究,对SLE的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现介绍如下。
张凤山教授在临床治疗SLE时,根据患者临床表现,将SLE分为活动期和缓解期。活动期又分为爆发型和急性型、亚急性型、慢性型。
爆发型和急性型:治疗使用大剂量糖皮质激素,为加强其疗效,辅以中医辨证施治,因两型均有壮热、口渴喜冷饮、面赤红斑、舌赤、苔黄、脉数、甚则神识不清等毒热炽盛表现,处方免疫l号方:犀角、生地黄、玄参、丹皮、赤芍、白鲜皮、紫草、漏芦、青黛、黄芩。当出现激素副作用时,常表现一派阴虚火旺征象,处方免疫1号方:百合、生地黄、知母、甘草以滋阴降火,减少激素副作用,为撤离激素奠定基础。
亚急性型:若持续有中等度发热,多脏器损害时,并伴有红斑、舌赤、脉数等毒热炽表现,可单独使用免疫l号方;若以关节肌肉疼痛为主,用免疫Ⅱ号方:黄柏、苍术、天南星、鸡血藤、紫草、漏芦、土茯苓、薏苡仁、威灵仙、青黛、苦参、蝉蜕;若病情迁延,表现气阴两虚,湿毒留恋者,证见低热、乏力、纳呆、腰膝酸软、五心烦热、耳鸣发脱、头晕目眩、心悸失眠、关节酸痛、红斑隐隐、舌体胖嫩、舌尖赤、苔薄白、脉沉细数,用免疫Ⅲ号方:黄芪、人参、女贞子、旱莲草、升麻、地肤子、荆芥、防风、地骨皮、土茯苓、蝉蜕、苦参、秦艽、白鲜皮、刺蒺藜。
慢性型:皮疹紫暗、乏力腰酸,关节肌肉隐隐作痛,手足心热,月事不调,舌质暗有瘀点或瘀斑,舌体胖嫩苔薄白,脉沉细无力,证属气阴两伤,脉络瘀阻型,治宜补气养阴,活血通络,方用免疫Ⅳ号方:黄芪、人参、当归、牛膝、地龙、秦艽、鸡血藤、丹参、五加皮、乳香、没药。
缓解期的SLE,邪去正复,病人无所苦,可用补气养阴药以巩固疗效,用免疫Ⅵ号方:党参、黄芪、制首乌、当归、丹参、枸杞子、百合、茯苓、威灵仙、白术、甘草。本病证情复杂多变,要注意随证加减。本病外因多为毒热,也可因感受风寒湿邪,蕴结化毒所致,邪气留恋极易伤气耗阴,故久病者多有气阴两虚。在邪气衰减时当注意补气养阴以扶正祛邪,当病情好转进入缓解期时继续扶正培本以防再发。
典型病例:王某某,女,16岁,2010年5月27日初诊。主诉:既往双手雷诺现象病史2年,现发热,体温39.0℃左右,面部红斑,关节肌肉疼痛,El腔溃疡,咽痛口干,睡眠障碍,大便干结,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脉滑数。血常规:白细胞2.3×109/L,红细胞3.0×1012/L。血红蛋白91g/L,血小板l20×109/L;尿常规正常;x线胸片未见异常;免疫学检查:抗核抗体(ANA)1:1000,抗ds—DNA抗体30%(放免法),补体C3 0.4g,C4 0.06g,抗sm抗体(+),抗RNp(+),SSA(+),血沉(ESR)41mm/h。西医诊断:系统性红斑狼疮,血液系统损害。中医诊断:蝴蝶丹。证为热毒炽盛、燔灼营血,治以清热凉血、解毒化斑。方药:水牛角30g,生地黄30g,牡丹皮l0g,玄参20g,赤芍25g,白鲜皮20g,紫草30g,漏芦15g,青黛10g,黄芩10g。西药:静点甲强龙40mg/d,1周后,患者体温恢复正常,血常规:白细胞及红细胞、血红蛋白均恢复正常水平,面部红斑略隐退,口腔溃疡好转,咽痛口干症状缓解,关节肌肉酸痛减轻,大便通畅,舌红苔薄黄,脉细数。激素改为美卓乐口服,32mg/d,加免疫抑制剂硫酸羟基氯喹0.2g每次,每日2次口服,中药处方:生地黄30g,知母15g,黄柏10g,苍术15g,天南星l5g,鸡血藤20g,紫草25g,漏芦15g,土茯苓25g,薏苡仁25g,青黛10g,苦参15g,蝉蜕10g,15剂。三诊:患者服药后面部红斑消退,留有散在色素沉着斑,神疲乏力,自汗出,气短,手足心热,腰酸膝软,脱发,月经量减少,舌淡苔少,脉细数。激素减量为美卓乐24mg/d,硫酸羟基氯喹继续,处方:黄芪50g,人参20g,女贞子20g,旱莲草20g,升麻l5g,地肤子20g,荆芥20g,防风15g,地骨皮l5g,土茯苓30g,蝉蜕15g,苦参20g,秦艽15g,白鲜皮l5g,刺蒺藜15g。美卓乐按常规减量。守方调理3个月,症状基本消失,无不良主诉。患者坚持服激素和硫酸羟基氯喹联合中药2年,病情稳定。
按语:本病临床表现复杂,多脏器受累,若从脏腑辨证,证型太多,很难抓住主要矛盾,张凤山教授从病因病机辨证,注意正邪相争的趋势,在急性期以邪实为主,常表现毒热炽盛故其治疗以清热解毒为主,佐以凉血护阴,用犀角地黄汤或清营汤加减,用免疫l号方;若缺犀角,即显病重药轻,可用玳瑁代之,有时并用安宫牛黄丸。一部分病例,在大剂量清热解毒药物作用下,可以获得缓解,但大多数病例疗效不佳,所以并用皮质激素治疗为稳妥。当长期使用激素出现副作用时常表现一派阴虚火旺征象,宜使用滋阴降火剂,况且在使用大剂量皮质激素易使肾上腺皮质受到反馈性抑制,生地黄、知母、甘草有保护肾上腺皮质免受抑制作用的报告,选用百合地黄汤加减,制成免疫V号方,对保证激素疗效,减少其副作用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亚急性期病人或急性期病人经治疗好转后,呈现正虚邪恋的症状,当以扶正祛邪,选用免疫Ⅲ号方补气养阴以治本,佐以清热解毒以治标。多数病人单纯服中药可使病情缓解,少数病人因“感冒”、“过劳”、“阳光、药物过敏”等诱因而急发,可更方免疫l号方,或加用皮质激素治疗。病情缓解后,尽快撤离激素仍以中药为主治疗,凡坚持长期中药治疗者病情较稳定,较少发生“急发”,中药发挥作用不如激素快,但作用较持久.无明显副作用。对慢性型以血瘀表现为主者,使用补气活血之免疫Ⅳ号方治疗。对缓解期病人使用补气养阴为主,佐以养血活血之免疫Ⅵ号方,以期巩固疗效,防止再发。
尽管SLE在中医存在病名、证型等的不统一,中医药在调理SLE整体和局部多方面仍显示了独特的优势。在临床上除了重视西药对疾病的控制外,也不应忽视中医药对SLE的干预治疗。但具体临床用方遣药及其疗效判定,还有待今后多中心合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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