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为何成为春节食品,它又为何与馄饨结怨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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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月21日,农历正月初六,是咱们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在过去的一周里,列位读者听友看官们,吃好玩好休息好了没有?一周之前的《大锤说史》栏目,咱们提到了一些已经消失的和还在流传的春节习俗,其中就说到,吃饺子这个传统已经在中国大地上流传2000年了。
今天在春节假期的尾巴上,大锤就为您细细讲述,饺子的2000年发展史,同时也为您揭秘,在这2000年发展历史中,饺子与馄饨的相爱相杀。
春节吃饺子,是我国北方比较流行的习俗。昨天是2月20日,农历正月初五,很多人又吃了一顿饺子,这是因为民间还有“破五”吃饺子的传统。
按照清末成书的《天咫偶闻》的说法,所谓“破五”,实际就是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五,统统吃水煮饺子,也就是顿顿都得吃饺子。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饺子不再是稀罕物,咱们顿顿吃肯定受不了,于是民俗又演变了,变成如今初五吃上一顿,算是跟除夕晚上那顿饺子一头一尾遥相呼应,这就算是完成了“破五”的传统。
饺子这个词语,虽然在汉代就有了形制,但是这个名字最早出现是在宋代,当时叫做“角子”。
在饺子这个名字正式出现之前,饺子的形态已经很完善了,而且是出土文物作证的,目前保留的最古老的饺子实物,是大约1500年前唐朝初年的饺子遗存。这是在新疆吐鲁番地区的唐代墓葬中被考古工作者挖出来的。列位可要知道,在初唐时期的西域,这可不是长安那种一线繁华都市,竟然还能发现这类随葬的饺子,足见饺子在唐代已经是非常流行了。
当然,跟着饺子出土的,还有另外一种食物,跟饺子纠缠不清2000年的宿敌——馄饨。
我们现在如果讨论饺子和馄饨的区别,大致还是比较清楚的,比如饺子皮需要擀出来,皮要厚,而馄饨皮要薄而且是刀切出来的,至于外形上,饺子皮是圆的,而馄饨皮则是方形或者梯形的。下锅的水也差别很大,馄饨一般都是高汤来煮的,而煮饺子则要用清水。包出来之后,这俩的外形也是不一样的。关于这一点,即便是在我们吐鲁番出土的1500年前的饺子和馄饨的实体文物中,也能够非常清晰地体现出来,这1500年前的饺子就已经是月牙形的,比馄饨略微大一些;而1500年前的馄饨则是类似于人的耳朵的样子。
新疆出土的唐代饺子与馄饨
虽然有这么多差别,我们在过去的文献中一直到明清时期才能够分清楚饺子和馄饨。而在汉代到宋元时期的漫长时间里,饺子和馄饨常常是混称的。甚至于在1600年前的南北朝时代、第一次在文献中明确描述饺子的形状时,颜之推用的是馄饨,他是这样说的:“今之馄饨,形如偃月,天下同食也。”意思就是现在天下最普及的食物就是像偃月一样的馄饨,这实际上就是饺子了。
颜之推
馄饨之所以能在千年历史中成为饺子的宿敌,不仅仅是因为馄饨常常被用来代称饺子,而且馄饨还跟饺子共享过一个目前已经退出现代语言界的名字,那就是“牢丸”一词。
这个词,在古代饺子这个词汇出现之前,经常出现。唐代文献描写蒸饺和煮饺的时候,用的就是“牢丸”。为什么叫“牢丸”呢,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面皮包裹的非常牢靠的、不会露馅、不会流汁,牢牢包裹住肉馅的丸状面食。“牢丸”这个词汇在古代很多文献和作品中,都是饺子和馄饨的统称。
而且“牢丸”的普及时间非常早,在西晋成书的《饼赋》中就称赞“牢丸”,说它“可以通冬达夏,终岁常施,四时从用,无所不宜,惟牢丸乎!”意思就是全年四季都能吃的方便食品。
应该说,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馄饨都是饺子的劲敌,但从考古学角度来看,馄饨实际上是饺子的祖先,饺子是馄饨在历史演进中精细化的一个分支。考古工作者曾经在山东薛城出土过春秋时代的青铜器,里面装着一种不知名的三角形面食。学者推测,这种三角形可能是至今为止最古老的馄饨的原型,不过,这包成三角形的食品,我们如果推测说是饺子,也不算离谱吧?
最后,大锤专门解释一下,饺子为什么会从一种四季可以吃的点心,最终成为春节食品,这方面还没有完全能够说服所有人的统一说法,因此大锤在这里也只是转述一部分学者支持的观点。
饺子正是成为春节食品、在初一食用,大约是在明代,而在明代之前,饺子只是一种比较精致的点心,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并不是非要正月春节才能吃到。但是,古代春节期间,常常有正月前几天、除夕之后几天里不能动刀、不能做菜之类的传统,这一方面来自于春节习俗,另一方面,更重要的,也是一年到头之际,让在厨房忙碌了一年的做饭人们得到一个休息的时间。
因此,春节期间就需要一种当家食品,这种食品应该具备几个因素,一是方便烹煮、不要七碗八碟多道工序,二是方便保存寒冬腊月不容易变质,三是保证味道、满足“过年吃好吃的”的心理,四是比较精致、吃起来要够面子、不能跌份,五是要比较普及、材料比较容易得到,不能像山珍海味那样稀奇古怪;而从1800年前的晋代开始就已经成为我国民众普遍性食品的饺子,正好符合这些标准,也正是在古代,饺子因为具备以上这五方面的优势,才从明代开始迅速成为我国北方当仁不让的春节头号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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