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4《奉天文刊:特别推荐》作者:孙德芝 我的父亲

作者简介

孙德芝(卅尔划),普兰店区皮口街道人,剧作家。从1964年秋第一个戏曲剧本《领路人》问世到2020年末,半个多世纪,写了二十二部有人物、有个(共)性、有故事、有情节的舞台剧本(小剧本3个,中型剧本1个,大戏剧本18个)。其中有县剧团排演的;有在文学(戏剧)杂志上发表的;有单行本发表的;有获国内部分省市和高校“征集剧本”奖的。现是普兰店区特聘党史研究和地方志工作信息员。

【我 的 父 亲

我家祖籍:山东省登州府福山县,先祖于清,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闯关东来到东北。

幼时,家景贫寒,无房无地无生意。大伯12岁就出去“踢门槛”(即当半拉子扛活),爷爷为班主领船(当船老大),挣点钱,供给全家六、七口人吃用。兄妹五人都没求学机会。八岁起,拾草供锅底。念了两年春夏两季的书,加起来,只有可怜的八个月学历。14岁离家到小镇一家鞋舖学徒。半年后,店东看他心灵聪慧,接触新事物快,假以时日,必是一棵小“摇钱树”。便把他送到金州,本家分号皮舖干皮匠活。由于,日俄战争爆发,幼小的心灵,担心家人安危,干了将近一年,便辞工回家了。

17岁,随爷爷登船当伙计,同时学掌船。20岁时,自已便有了独自'领船’本钱。一次,从朝鲜南浦装盐运往山东,三道帆蓬高高长起,约有三、四级(那时候没有天气预报,只凭经验)小东北风,鼓帆直驶。除了一人掌舵,其余七人“出账算”(即智力测验)。一个伙计,出个账,管账伙计,拔拉算盘,数得出来了。我父用'心’算,也出来数了。但是,两个数字不一样。那位总说珠算对,心算不对。二人吵起来了,而且吵的很凶,几乎揑起来,让其他老少爷们拉开了。

我父一气之下,辞活回家,立志学珠算。一年半的苦学,两个算盘两只手,辟里啪啦,好象放小鞭似的。得出来数,再退回零,没有错的时候。有此绝技,不愁没饭吃。但是,在那个年代,平民百姓,何其容易。老黄家我二表叔,当时在奉天沈阳县当县长,他把我父请到沈阳县,收地亩税。一个只有八个月学历的“船老大”,能当上'税官’,可谓平步登天了。但是,那个年代也一样,性格的耿直刚正,决定人的命运。当时,岫岩州辖治的庄河厅,有个柳姓女子背冤,死在公堂之上。断案的州官肖 “老爷”(庄河肖泊人),为此冤案'吞金扣’而死。这是一宗奇案,详情少有人知。当时,中华民国大总统黎元洪(1916年6月)任命的奉天督军兼奉天省长张作霖,手下少了个官,能不知道吗?於是,他责成参谋总长杨玉霆,过问此事。家父从县长处获知此事,试着写了出戏,叫《破肚验花》,交给我三叔(票友)。戏班老板看好此戏,赶排出来,生角唱皮黄(京剧),旦角唱落子(评剧),“双下锅”演了出去。虽然粗糙,故事的曲折和新鲜,抓住了当时的观众。

戏里的当事人之一,肖“老爷”宗室,深怕影响本宗后人仕途,出重金“典”(买版权)了此戏。老板得了钱,带着妻小跑到江浙享福。后来越剧艺人尹桂芬,竺水招根据口授,假托道光年间,被害人花姓女子故事,排演了《破肚验花》。四十年代初,'大中华唱片公司’灌录了“楼台盘妹”一片两面唱段。当时孙家弟兄,不知详情,但对老板携眷隐遁的行为,很是气愤。在黄县长的支持下,让三叔组合原班,重排此戏,就在奉天(沈阳)唱。

开始想在北市场“茶园”“打场”,意在引起李金顺的性趣。不凑巧,唐山的成兆才带班也在那里唱戏,他们只好在小河沿找个小茶园唱。头一场演出没卖票,先请大帅府少奶奶于凤至,黄县长太太郑氐(郑家屯人,跟于凤至是“闺中密友”)陪同观看。意在给《破肚验花》找个背景。结果,还是事于愿违。虽然,当时的张氏气势,如日中天。但,那时的张学良,“初出茅庐”,没公权力。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肖家也给杨玉霆使钱了。反正是他,派常荫槐下令,强行解散戏班。并追查原因,命沈阳县,开除当了三年的“税官”。

於是,家父第三次,“下海”领船,这一气,干了20多年。那时候的日本殖民统治当局,把大连地区人划为“三等公民”。他不愿当假洋人,就投奔在河南省辉县当县长的我四表叔,谋了个典狱长的差事。干了两年多一点,“太平洋战争爆发”,牵掛远在家乡年近八旬的我奶奶,只得回归故里。

回乡二年多,小日本倒了,“'八一五’光复”,'关东州’从日本国的版图上拿掉,旅大地区归我们了,中国人腰杆挺起来了。我们家自已养渔船,捕鱼捞虾,跟大海讨生活。土改分田地,务农种庄稼。几十年的切身经历,让他总结了一句话;只有共产党,才能为穷人“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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