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供暖拷问之四:两部制热价是热计量收费吗
两部制热价是计量收费吗？—集中供暖拷问之四
作者:张雨适
在上个世纪，在国际环保组织的倡议下，按热计量收费的话题越来越热。欧洲做了多年的尝试，公寓式住宅楼用户并没有实现按热计量收费的案例。2003我国部分人士提出了“逐步取消按面积计收热费,积极推行按用热量分户计量收费”的主张，至今还有一定的影响。
但是，和欧洲一样无法实现按热计量收费，于是，出现了用“按两部制热价”收费的办法替换了“按用热量分户计量收费”，“替换”数学也称叫“换元”， 理论根据是等价变换，否则就是偷换概念。按“用热量计量收费”与按“两部制热价收费”并不等价，显然被“偷换概念”，被“架空”成为摆设。从数学的角度看，这道题已经做错了。
所以，无论是两部制热价的计量方法还是收费办法都有别于按热计量收费，专家、企业、公众都难以认可和接受，科学性可行性遭质疑。“一户一表，两部制热价”推行受阻，两部制热价本来是以取消面积收费为宗旨，本身反而是面积收费起主导作用，陷入了逻辑陷阱。导致在理论、技术不成熟的情况下，安装了100亿元的计量装置大量闲置直到报废，造成重大直接经济损失。
所以，两部制热价不能单纯看作是热价问题，两部制热价关系到热改的导向和技术路线等深层次问题，甚至颠覆了对数学、计量学等一些重要概念的认识。具有国际影响，不容小觑。
01什么是两部制热价？
两部制热价的计量方法：“两部制热价是分别制定基于热的计量热价和面积或容积的基本热价”（见中国供热价格形成与调整的研究）。即对同一产品同时应用热计量和面积（容积）计量两种不同的计量方法。
两部制热价的收费方法：“大部分城市规定计量收费热费面积上限。供热计量收费（？）后热费如果超过面积热费，则不用补交计量热费（？）和面积热费的差额。如果计量热费（？）低于面积热费，则供热单位应退还用户计量热费（？）和面积热费的差额”（见供热计量收费问题分析）。简称为“多退少不补”。
翻译一下，所谓“两部制热价”主导的“按用热量计量收费”，是以原来面积收费为上限，供热计量收费（实际是部分面积热费+部分热量热费的和，概念模糊有误导的嫌疑）如果低于原面积热费，企业给用户退回差额；如果高于面积热费，差额就免了不用补，就是所谓的“多退少不补”。
后来有人质疑，少于面积热费的退差额，多于面积热费却免了，企业不是吃亏了吗？于是又出现“多退少补”，取消上限，平衡了。但是又有人质疑，楼房的顶、底层和两侧把边的当然比中间的用热多，多拿钱显然不合理有失公允，我们在四面挡风遮雨，还要多拿钱？还有的邻户为了省钱故意降低室温或干脆关栓；也有的是申请停供，企业关栓，邻户当然耗热多。懂点热力学就会知道，这样热就会自发地在用户间跑来跑去，谁家温度低了往谁家跑。热表上的热量并不都是各家实际用的。实际用的多表上计量的少，就能退钱。反之表上计量的多，实际用的少要多拿钱，讲不通？于是，在国内供暖市场上就出现了“多退少不补”、“多退少补”一费两制的“经验”。都是两部制热价惹出的事。
实际效果是蹭热的还能退钱当然高兴夸这个办法好（蹭热现象的出现是被误导的结果，与用户无关）。但是，在面积收费基础上需要再加钱的却没人给，一个退一个不补，这不是要企业的命吗？所以企业就来个我不玩了，就按面积收费，不补也不退，谁都消停了（当然还遗留一个关栓停供问题，这是后话）。
由于缺乏论证，无法自圆其说，也只好人云亦云见仁见智听之任之。于是，百亿人民币安装的热计量装置，就只能在系统上长期闲置直到全部报废。
上述事实才是两部制热价的全部含义和推行的大致遭遇，绝不是有了“计量热价”和“面积热价”就能收费且是计量收费还是按用热量收费那么简单，问题很多，至今没人去解决也解决不了，两部制热价处于被搁置状态。
不难看出，至少100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就是推行“一户一表，两部制热价”造成的后果。
02从理论上认识两部制热价的本质。
两部制热价代表的是本质上有别于传统的计量和收费的计量方法和收费方法，是触及热企改革的技术路线和走向的大问题。
2.1什么是计量和计量收费？
计量是所有科学技术研究和发展的基础，本身也是科学技术的重要组成部分。计量的理论依据是《计量学》，全世界通用，否则不仅世界就是国内的生产、贸易、科学技术等活动都无法有序开展。计量受法律约束，适用法律是我国《计量法》，不是谁说是计量收费就是。
2.1.1计量学对计量的定义：是单位统一、量值准确可靠的活动；
计量法：“为了加强计量监督管理，保障国家计量单位制的统一和量值的准确可靠，有利于生产、贸易和科学技术的发展，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需要，维护国家、人民的利益，制定本法”。是对计量定义的法律认定、背书。其实我国从秦朝就已经建立了计量概念的雏形。
毋庸置疑，按照准确可靠的量值收费才是计量收费，符合计量法。
2.1.2两部制热价对计量的定义：面积计量+热量计量+两种计量不同比例的和+（面积热费-前一项）+
两部制热价定义的计量收费和按用热量收费：面积收费为上限，面积热费-热量热费（实际是部分面积热费与部分热量热费之和）＞0，退差额钱。面积热费-热量热费＜0，补差额或不补差额任选。
稍有计量专业基本知识都会作出判断，把两部制热价主导的收费定义为计量收费和按用热量收费。名不副实，有虚假宣传、指鹿为马、误导公众的嫌疑。
03原住建部对两部制热价的评价
在2011年10月住建部发布的《明确工作重点 全面落实供热计量收费》的文件中就提出了“假计量收费”的概念，相关内容如下：“第四是'假计量收费’。国家有关文件明确要求两部制热价中按面积收取的基本热价比例为30%，有些城市却实行50%或者更高。www.china-heating.com从表面看，这些城市是在进行供热计量收费，但是计量热价比例占总价的比重较低，大部分热费还是按照面积计收。这完全是“狸猫换太子”的欺骗做法，是对供热计量收费和节能减排意义的歪曲理解”。
“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及其寓意相信许多人都清楚。战场上的逃兵，跑五十步和跑百步只是量变，本质都是逃兵。按面积收费是占50%或更高还是30%没有本质区别，50%或更高是假计量收费，是狸猫换太子，30%或更低也都是假计量收费，是真狸猫换太子。
04专家对两部制热价的评价。
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江亿教授2013年指出“我国热改的技术路线存在问题，一户一表的既定方案不能调动用户与供热部门的积极性”；
哈工大方修睦教授在2017年提出“我国普通住宅的热计量工作，不宜以每户作为计量单位”。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一研究员 在《供热计量改革不能走进“ 死胡同”》的文章中指出：“‘两部制’收费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计量收费。也有媒体呼吁解决供热收费‘烂尾工程’”。
业内专家： “由于官员的‘政绩’需要和若干部门的商业利益等复杂原因，（采暖）热计量这个误区一直被大力推行，大概要等到若干年后，历史才可能会根据实践得出劳民伤财的结论”。一针见血地指出供暖两部制热价的危害性、严重性及复杂性。
05 两部制热价与两部制电价一样吗？
从表1不难看出，两部制电价与两部制热价有本质区别。毋庸置疑两部制电价仍具有计量收费的属性。而两部制热价计量方法、收费办法，热量值的准确性可靠性，收费的公平性都遭质疑，是否是计量收费需要论证。
06结语
综上所述，两部制热价问题的本质是打着计量收费和按用热量收费的旗号，实际推行的是两部制热价主导的假计量收费。
两部制热价是挑战甚至是颠覆了《计量学》，挑战了我国《计量法》，曲解了我国《节能法》，后患无穷，不容小觑。
人民日报2013年曾发表《供暖计量收费遇尴尬》一文，引起很大反响，其实应该说是两部制热价遇尴尬，如果假计量收费不尴尬任其泛滥，那么，尴尬的就是用户，就是企业，就是市场。
应先叫停两部制热价，并组织专家、热企对两部制热价的理论与实践进行研讨论证，并由有资质的第三方机构评估做出结论，再决策更稳妥。
集中供暖拷问之一：集中供暖热计量收费方式靠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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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问之三集中供暖能否实现室温舒适化？
本文作者张雨适，长期关注热企改革，尤其是收费改革。曾作为特邀嘉宾参加2016（中国 北京）供热高峰论坛，作了《排除干扰让热改回归健康发展轨道》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