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江女人》之江花：第十三章 陈赖狗抢亲（上）

陈赖狗说，我就走次火，让你看看！

啪！

陈赖狗真的扣动了扳机，枪响了。

杨红彬应例在了地上，胸口汩汩地向外流着血。那头老牛听到枪响，疯狂地在田里跑。菊花吓得丢下种子，在田里狂奔，边奔跑边大声地喊，杀人啦，杀人啦！

江花说，大船，快把红彬哥往医院送，再晚就没命了！

大船搀起杨红彬，杨红彬只剩下一口气。他的眼睛瞅着大船，用手往西南方指了指，便咽了气。

大船知道，红彬是让他带领乡亲回老家。老家在西南方。大船大声地哭喊道，红彬大哥——

公公杨歪炮冲了上去，大声道，你们陈庄人咱恁狠？俺移民好呆也是人！

陈小三的猎枪里还有火药，正瞅着没地方放呢。他大声道，臭老头子！找死！

陈小三扣动了板机。杨歪炮应声倒在了血泊中。

大船挥动着手里的铁锨，就要往上冲，他边走边大声叫道，妈了个毛，跟他们拚了！

李江花从后面一抱子把大船抱住了。陈赖狗人多，一个杨大船，十个杨大船，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江花说，大船，不要！快救爹，爹的命要紧呀！

大船听江花这么一说，就听了下来。枪击中在公爹杨歪炮的腿上。枪子散在腿里，黑红黑红的。鲜红的血汩汩地向地上流。大伙儿抬着杨红彬的尸体，大船背着公爹，急忙往村里走。

陈赖狗的人见杨家洼的人撤走了，高声地呼喊着，跳跃着。江花回过头，看了看那群疯狂的人，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杨家洼的移民被人枪杀的消息迅速在景阳县各移民点传播。各地的移民纷纷赶往杨家洼。杨红彬的尸体放在谷场里，周围聚集了许多移民。　　

移民们愤怒了，一个大队支书，一个造反派司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枪杀移民。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是的，在那个混乱的年月，是没有王法的。造反有理！造反派连公安的枪就敢下，别说杀死一个移民。有人大声说，妈了个毛，大不了一死，咱们跟他们拚了！这一喊，把移民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大家大声喊叫道，杀过去，拚了！

大家静一静！我说几句！

杨五爷站在磙子上，大声喊道。大家静了下来。杨五爷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景阳县的淅川人串连起来，团结起来，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众人觉得有理。其实，不串联，大家早就拧成一股绳了。这是移民，动了一个点，就会牵动全局。唇寒齿亡，移民们毕竟势单力薄，不团结，就不能生存。

杨五爷说，现在最关紧的是把歪炮送往医院，咱们不能再死人！

有人到村口探路。不一会儿，前去探路的人回来了。他说，不行，出不去了！当地人把路口都把死了，几百人，还有枪呢！

大船不信，背着公爹杨歪炮往村口走。江花与大妮二妮跟在后面。他们到了村口，果然被小陈庄的人挡了回来。没法儿，冲不过去。只好退了回来。

各位看官，这里，放下杨家洼不表，先说说王家庄、大陈庄、小陈庄和胡家庄在这场武斗中的角色。本来，这场武斗是杨家洼与大陈庄、小陈庄之间的武斗，也就是打群架。但是，其他大队的移民一介入，很快转化为移民与非移民之间的武斗，并且迅速扩大到整个景阳县。

王家庄的人本来不愿搅这趟浑水的。当猎枪伤人事件发生后，杨家洼、大陈庄的人在王家庄的村前拚杀，何去何从，王家庄人拿不定主意。人们拿不定主意，便只好请王红旗出山，重掌王家庄大权。

王红旗知道自己重返方方政坛的机会来了。王红旗心里骂道，陈赖狗，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想跟俺斗？门儿都没有。老子走过的路比你小子过的桥还要多。现在，虽然处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关键时期，但是，人命关天。你龟儿子拿着枪朝天放两枪，吓吓河南台子还可以，你竟敢真打。人命关天，杀人偿命，这是自古立下的规矩。杀了人，国法难容。退一万步说，你龟孙子逃避了国法，那些河南台子岂能白白放过你？

想归想，骂归骂，但是，王红旗有王红旗的想法。王红旗是一个老狐狸，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王红旗认为，就目前的局势看，王家庄只能站在回回们一边。一是王家庄住有小陈庄的回回，加之王家庄与杨家洼之间摩擦不断，站在回回们一边，可以增强内部团结。二是杨家洼是移民，自己重返政坛，靠河南移民怕是靠不上了。将来，还得靠大陈庄、小陈庄的回回们。三是站在回回们一边，虚张虚张声势，助涨一下陈赖狗的嚣张气焰，让他多干一些坏事，灭亡得越快。陈赖狗一垮，方方的天下就又是俺王红旗的天下了。王红旗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了主意。

王红旗召开了社员会。他以小队队长的身份在会上讲了话。王红旗道，河南台子欺负咱当地人，咱们当然不能挎着胳膊向外拐，咱们得声援大陈庄、小陈庄的人。但是，声援归声援，毛主席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杨家洼的人不打到咱王家庄门口，咱们就不能真刀真枪地去拚。刀枪不长眼，伤了谁，队里也没办法！

王红旗这么一说，王家庄的人心里亮堂多了。他们在王红旗的指挥下，拿着猎枪，铁锨，站在村口，大声喊喊话，骂骂娘，可就是不往杨家洼村子里去。

陈赖狗没有想到王红旗能声援自己。他非常感激，派陈小三来请王红旗去大陈庄商议大事。王红旗穿了一套干净衣服，胡子刮得净净的，风风光光地向大陈庄走去。

王红旗到了大陈庄，陈赖狗早已在村口迎接。一行人来到了司令部。

陈赖狗命人上了茶，感激地说，谢谢大哥不计前嫌，关键时候能帮俺！

王红旗喝了一口茶，笑道，自古猩猩惜猩猩，英雄爱英雄。陈支书坐了方方第一把交椅，俺王红旗理当听从陈支书调遣。毛主席说：造反有理，毛主席又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毛主席还说：武斗好，好人打坏人，应该。坏人打好人，越打越清楚。好人打好人，谁赢谁有理。你们这次的响动不小呢！

陈赖狗叫苦道，不是我们想打他们杨家洼的人，实在是杨家洼的人不论理。他们占了俺们小陈庄的地盘，俺们提出跟他们换，他们不肯。这可是真主的旨意，夺不回祖地，真主不答应呢！

王红旗听了，心里骂道，你个龟儿子，假借真主的旨意闹事儿，这能瞒过我的眼睛？人家杨家洼是移民，这是省委省政府决定的，你个小小的支书，不，是自封的代理支书。也不是，你龟儿子连个后备党员都不是，当啥支书？你就这个样，有啥权赶杨家洼的人走？但是，王红旗这么想，却不这么说。这就是王红旗比陈赖狗高明的地方。王红旗说，是呀，杨家洼的村子，小陈庄少说也住了500年了吧？现在，就凭胡三英一句话，说拆散就拆散了。既然连真主都答应你们要回自己的村庄，那就应该趁热打铁，一举攻下杨家洼！

陈赖狗一听，当然是眉开眼笑。其实，他一点也不感觉到王红旗是在把他往绝路上推呢！他笑道，大哥所言极是，俺正有这些想法儿，特请王家庄助俺一臂之力！

王红旗说，咱们是老门老户，我怎能向着外人呢？这一点儿你放心，俺王家庄封死路口，决不让一个河南台子从那里经过！

陈赖狗连说，好！好！好！

王红旗把陈赖狗推到这儿，应该是已经到了极限了。可是，王红旗还是不放过陈赖狗。王红旗想把陈赖狗逼疯，只有疯子才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王红旗继续说，陈支书，当哥的说句不该说的话，男人活一生，最离不开的是女人。你们回回不是有抢亲的习俗吗？依我看，就在杨家洼选一个，抢过来，结了婚，好好享受享受！人这一辈子，要是没有几个女人，死了阎王爷也不收你，哈哈哈！

王红旗这么一说，陈小三便来了劲儿。陈小三说，陈支书，杨家洼的大妮二妮，长得跟花骨朵一样，抢过来，咱们俩一人一个，咋样？

陈赖狗不吭声。

王红旗知道陈赖狗心里还下不了决心。他决定再将一将，让他原形毕露。王红旗道，依我看，杨家洼的女人中，就数李江花最有味。个子小小的，胸大，人长得机灵，又有文化，女子有才才有味呢！

陈赖狗听王红旗这么一说，就开了口。陈赖狗说，大哥，你太小瞧俺陈赖狗了，俺陈赖狗好呆也是方方大队第一号人物，怎能吃别人吃剩的馍？

王红旗知道陈赖狗想玩黄花大闺女。他心里暗笑陈赖狗：你龟儿子还是没玩过女人。黄花大闺女好看不好吃。上了床，啥都不会，毬味儿。最美不过小媳妇。上了床，那个浪，让人销魂儿。他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俺是拽住尾巴是个母，随便拉一个女人，能上床就行。俺咋能跟陈支书比？陈支书讲究的是品位呢！

陈小三看时机已经成熟，就趁热打铁道，你看杨大妮咋样？

陈赖狗笑了。陈赖狗说，既然知道俺的心思，还不快带几个人去，把那妞弄过来？至于那个小的，你看着办吧！

陈小三一听，高兴地走出去组织人去了。

王红旗见火已经点燃，大陈庄不便久留，以免引火烧身。他急忙起身告辞，回王家庄去了。（未完，待续。图片摘自网络，与内容无关）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