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中学医记】我的大学中医故事75：钱乙的六味地黄丸
想要成绩好，就要常跟善读书的人在一起。我到程桂林宿舍去，发现桂林正津津有味地品读着《古代的名医》，看这些神医是怎样看病的。
我看桂林看得正入神，说，桂林，你看的什么书啊，这么认真？
桂林说，有个罗博士写的古代名医小传，在天涯网上发表引起很大轰动，现在正式出版了，我在当当网上买了两本，里面讲到了八大名医的故事，比如钱乙、张景岳、吴鞠通、黄元御、张锡纯、李中梓、薛立斋、许叔微。
我笑笑说，这样来学习这些名医的学术思想就方便多了。
桂林说，是啊，像小说那样，一气呵成，就可以很快看完一个名医的小传，知道这个名医的生平事迹，还有基本医学思想。
我说，你正在看谁的呢？
桂林说，我正在看钱乙的。
桂林就开始跟我讲钱乙，他是怎样成为儿科圣手，怎么创造六味地黄丸的，大家都知道名方六味地黄丸其实就是钱乙创制的。
它可是中医汤方里知名度很高的一个方子，很多老百姓都知道六味地黄丸。都知道房劳过度，熬夜厉害，或者发育不好，用脑过度，出现各种亏虚乏力、腰酸腿软状态，就靠它了。
这六味地黄丸很简单，就是由张仲景的金匮肾气丸去掉温热的桂枝和附子，剩下六味药，即熟地黄、山药、山茱萸、茯苓、泽泻、牡丹皮。因为钱乙认为小孩子是纯阳之体，不能轻易再补阳了。
那么这六味地黄丸是治什么病呢？中医认为，汤方不是治具体的病，而是治一种病机。病人肾阴虚时，服用六味地黄丸效果最好。
怎么判断他是肾阴虚呢？首先，肾阴虚的病人一般舌质红，舌苔薄。其次脉象跳得稍微快一点，但是脉又不大，比较细，细为血少，或阴伤。
如果要看身体其他症状的话，第一，最明显的就是腰酸腿软，因为腰为肾之府，肾虚了，腰腿就容易酸软。
第二，头晕眼花，耳鸣耳聋。肾主水，给五脏六腑提供精华，当肾水不足时，头面七窍最敏感。就像池塘里水少时，池塘壁上面的那层泥土失去水的滋润，最先干掉。
第三，咽干口燥。阴虚则容易发热，特别是我们经络学上讲，足少阴肾经循咽喉，当肾精不足时，咽喉会有反应，这种咽炎，你不断地用消炎药、下火药都治不好，不把肾水补起来，它就很难根除。
桂林讲到他老爸有一次得咽炎，咽喉痛得没法吃饭，下火药大把大把地吃，却没治好。后来碰到一个中医，他说你这病是熬夜厉害了，你的咽喉火气不是实火，所以下火药没效，而是虚火。于是给他老爸开了几盒六味地黄丸，谁知吃了两盒，咽喉就不痛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复发。
用六味地黄丸治慢性咽炎，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但是人如果房劳太过，熬夜太多，或者用脑过度，导致肾精亏损，或者阴虚上扰，这种虚火烁咽的咽炎，你还真的要用六味地黄丸来治。
所以那些经常上夜班的人，你会发现他们慢性咽炎、食管炎发作的频率要比正常人要高。这就是肾水受到煎熬后，不能滋润阻滞的经脉管道，这些地方缺乏水的滋润，就像沙漠一样，不经常下雨滋润它，它当然一派干燥炎炎热火了。
所以很多炎症不是因为火大，而是因为水不够，如果是用下火药下不了的火，就要换一种思路，看这是不是虚火，虚火就要用补法。
《黄帝内经》讲，寒之不寒，是谓无水也。这是说用寒凉药去治疗，他还是火冒三丈，不能凉下来，说明他身体不是火旺而是水少。
然后我便跟桂林讲关于六味地黄丸补脑的一些思路。
以前我看过一个小孩子，他发育不好，经常打电子游戏，上课就打瞌睡，孩子平时容易感冒，天气一变化，身体就很差，喷嚏不断。上六年级了，比他的同龄孩子矮了一个头，营养吃得再好，都不见长高，他家人就有些担心。
我一摸他的脉象，小孩子脉象居然细如线，数如奔马，这明显是心脑转得太快，血脉里的精华物质不够消耗的。为什么现代人心脑转得这么快呢？连孩子都是这样。原来他是犯了游戏综合征，就是长期打游戏后，会出现短时间用心用脑节奏太快，如果一味地沉迷游戏，那么身体就会消耗大量准备用来发育的物质基础，如气血津液，所以这些东西本来要长骨头、长高的，结果让你打游戏挥霍掉了。所以孩子视力一年比一年差，换的眼镜度数一个比一个大。
桂林说，肝开窍于目，过度用眼，就会大量盗用肝的精血。
我点点头说，肝肾乙癸同源，精血相生，当肝脏血亏后，才用肾精来补，肾是主生殖的，也是主发育的，它管的是人体的骨髓、脑髓，你过度用眼、用脑，直接把脑髓、精髓都盗用了，所以孩子迟迟不能长高、发育好。
找到了原因，家长就把电子游戏机打烂了，如果从开始时戒断恶习，这孩子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后来连吃了三个月的六味地黄丸，孩子发育就跟上去了，明显强壮多了，也少感冒了。
所以六味地黄丸对于长期消耗肝肾精血导致劳损的病人是有一定帮助的。而对于小孩子生长发育不好，先天不足或者后天亏耗太过，都可以考虑用它来补先天，长后天，补肾以滋灌五脏六腑。
经过与桂林这样一切磋学问，探讨药方，我对六味地黄丸的认识又深了一层。难怪六味地黄丸的广告满天飞，原来我们这个时代，不管是咨讯信息，还是人用心脑的节奏与速度，都比古代要快上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这快节奏的生活背后消耗的可是大把大把的肾精，所以你看高铁虽然开得快，不知道背地里耗了多少油，人也是这样，你看他脑子转得那么快，不知道他身体里面要消耗多少肾精。
难怪以前爷爷说，心计太多的人，身体都好不到哪去，人身上每天八成的能量都消耗在心脑眼睛嘴巴上，你如果不懂得过一种太极般的慢生活，身上很容易就会因为长期紧张过度、透支而劳损生病，这就是《黄帝内经》里讲的生病起于过用。
所以六味地黄丸能够在我们这个时代广为流传，也反映我们这个时代的特点，就是快，快得喘不过气来，快得身体恢复不过来，快得劳损疲劳，人人喊累，快得有人猝死在健身房里、网吧里、宿舍里。
所以学六味地黄丸，我们要懂得过一种中医悠缓的生活，不过度透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