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味寻梦辟新天
解味寻梦辟新天
——王志尧、仝海天合著《红楼梦精解》评介
许映明
再评赵建忠《聚红厅谭红》
赵先生在本篇开头便论道:
《红楼梦精解》体现出作者对研究现状的忧患意识。针对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红学界出现的喧闹与猎奇,诸如“太极《红楼梦》”“曹雪芹毒杀雍正帝”“《红楼梦》作者新说”以及时人破译了《红楼梦》“密码”等,《南都学坛》1996年第二期上发表了两位作者《异端邪说日交弛,极言二本辟夷之:红学研究忧思录》的文章,以“排许子”“辟夷之”的理论勇气,对上述种种怪现象进行了认真的剖析,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红学研究要提倡读原著”。写这样的文章,需要学者具有可贵的胆识和社会责任感。该文旋即被《新华文摘》摘要,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好的反响。《红楼梦精解》将此文作为“导论”,大概这也是两位作者研究红学的
“总纲”。
上述赵先生对王志尧、仝海天合著《红楼梦精解》与《异端邪说日交弛,极言二本辟夷之:红学研究忧思录》文章的释解评判片段,可谓入木三分,并对两位研红者的胆识,社会责任感給予很高评价。作者“仝志”用典句作标题,放在其时红坛岀现的一些乱象是极恰极切的。因上世纪八十年代,主流红学发展曾有过十来年的全盛时期,此可以用空前繁荣来形容。然而,红学发展繁荣之后低潮随之而来,时至九十年代,由于社会政治与文化生态环境的相对宽松,且商业文化的介入,势必驱使一些人为了经济利益,不去认真研究曹雪芹的书魂,文脉,却喜欢梦中“猎奇”以及奇谈怪论去消费《红楼梦》。《红楼梦精解》正是在此背景之下及时推出的,并对红坛各种歪风邪气,不良现象进行了深度分析。其中作者引典----“异端邪说日交弛,极言二本辟夷之”笔者查了一下资料,此典岀自宋人赵与时在《宾退录》第二卷中写有如下的诗句:“异端邪说日交驰,圣贤攻之必费辞。深底并耕排许子,极言二本辟夷之。” 用作者“仝志”的话说:
......上述红学界出现的盲目乐观的“太极红楼梦”之类的论调与悲观失望的“红学研究休矣”的怪语不正是“异端邪说日交驰”的真实写照吗?为使红学研究正常地深入地开展下去,确实应当“排许子”和“辟夷之”。然而,我们也深知,那些持各种奇谈怪论的先生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高见”的。由此看来,“圣贤攻之必费辞”确系经验之谈。所以,我们对这些“异端邪说”必须“深诋并耕”。
笔者为撰写此篇文章,特意去找《异端邪说日交弛,极言二本辟夷之:红学研究忧思录》一文来赏读。细读之后,才感慨作者“仝志”俩心系红学,为红学的发展陈情诉心声。通观“红学研究忧思录” 全文,其红学观正路丶红学思想境界高丶研红态度端正负责任丶抨击红坛的异端邪说丶这种崇高的治红精神,是值得我们尊重与赞赏的。用现在的话说,是充满正能量研红文章。所以,这就难怪《新华文摘》摘其要报导之。而赵先生将“仝志”其文其著作了一番评介之后,在论述中用定语赞扬作者对现代红学发展有----“忧患意识”“建设性的意见”“可贵的胆识”“社会责任感”。赵先生对“仝志”的“红学研究忧思录”上述四个定语准确,可谓实至名归。是的,红学发展需要象“仝志”这样敢于直言不讳的学者,红学才少走些弯路,多创建些成绩,这是时代的要求,亦是主流红学的主旋律。
笔者虽未曾读过《红楼梦精解》,但赵先生在本篇有相当篇幅对该书重点评介。诸如,第二编的“人物论”其所阐释的人物新见叠出丶第三编的“事理论”所论述的“精髄内涵多是思想要义和人生哲学。”由于篇幅所限,笔者只摘录“仝志”的“人物论”有关秦可卿之死的新解读与赵先生的精彩评论如下:
特别指出的是,“人物论”中对秦可卿之死的分析,窃以为是最能体现作者学识功底的一篇扛鼎力作。这不但涉及到脂评、探佚等红学知识,同时也需要作者具备扎实的理论积累和严谨的考证功夫。关于秦可卿这个谜一般的焦点人物,红学研究者已经作了不少考证和推测,近年来还有将此人物搬上屏幕者,足见人们对秦可卿之重视程度。但《红楼梦精解》的作者能够另辟蹊径,指出:
“一般人们认为的秦可卿与贾珍私通,被婢女撞见,羞愤自缢,这个结论从情理和实际上都是靠不住的。实际情况应是,秦可卿并非死于病,也不是主动地缢死,而是被动地缢死。逼迫她死的正是她的婆婆尤氏。原因有二:一是秦氏淫荡,私通贾珍,伤害了尤氏的切身利益,引起了尤氏的内心怨愤。二是尤氏之逼害秦氏,更出于事件闹出了轩然大波,欲掩不能,影响难以挽回。然而尤氏之逼死秦氏又不同于一般的害命,而是一种‘赐死’的性质。这种赐死还得具备一个条件,就是被赐死者必须俯首听命。弄明白尤氏赐秦氏身死的来龙去脉之后,丫鬟瑞珠撞柱身亡与宝珠愿为义女请任摔丧驾灵之事就见怪不怪了,此举明显带有开脱罪责和自洗清白之意。另外,秦可卿之死与王熙凤的谗害不无关系,其主要原因在于王熙凤和贾蓉有私情。王熙凤对秦氏的戕害,作者借助太医张友士之口,兼以药方隐语的形式告诉读者。曹雪芹匠心独运,着意安排了秦可卿之死一大回文章,用意颇深。它告诉人们,在封建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笼罩着一层温情的面纱,而在这温情脉脉的背后却包藏着无情的迫害和斗争。像秦可卿这样只看到情爱看不到奸诈的人,最终必将成为封建社会的牺牲品。”
赵先生接着“仝志”的秦文论道:
这样的论证,人们也许会有不同意见,但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全新的见解,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凝重脱俗,充满哲理,是《红楼梦精解》的一大特色,相信不同层次的读者都能够从这部不同凡响的红学专著中找到颇有价值的对话空间。
红学研究必须先“读原著”,这本来是简单不过的道理,然而世间的事情就是奇怪,本来简单的事情,人们却要人为地复杂化,自神其学。曹雪芹凝聚毕生心血结撰的《红楼梦》,要告诉后人的,应该是他对人生的真实感悟,是生活真理。而大凡真理总是朴素的,自不必靠故弄玄虚。两位作者治红学,不靠“猎奇”“斗艳”招徕读者,而是深入到原著中去细细“解味”“寻梦”,因此,就别有一番新天地、新境界。
赵先生对“仝志”《红楼梦精解》的高评是有道理的,有关秦可卿之死的新见,笔者也基本认同,并欣赏“仝志”的红学观与其绽放的正能量。但对“仝志”在秦文内中的----“秦氏淫荡,私通贾珍。” 其文字表述,似与曹雪芹笔下的秦可卿相悖?下面是第13回描写秦可卿死时的文字:
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那长一辈的,想他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他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他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他素日怜贫、惜贱、慈老、爱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之人。
我们读上述曹雪芹的文字,看不岀秦可卿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倒是见她是一个和睦善良的女人。而第5回对秦可卿的梦曲唱道: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禀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擅风情,禀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笔者对整句梦曲的解读是: 秦可卿人长得妩媚动人,可以与月亮同辉相映。正是贾府有她的存在,才引起贾府一帮不肖子孙对她的奸淫,此是贾府最终败家的原因。你看,好一句“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故从判词看,贾敬才是贾府的淫罪之首!不然,贾雪芹亦不会写下....皆从敬,....首罪宁”的定语!可怜秦可卿被贾府不肖子孙奸淫后,还落得一个罪名--“败家的根本”。这不是秦可卿自身的淫荡,而是她被贾府一帮不肖子孙淫荡了。换言之,秦可卿误入狼窝遭分食,她根本就是受害者。而我骂的只是贾珍禽畜不如,荣宁两府罪孽弥天,情孽深重。我曾读书至此,写下四句如下:可卿妩媚惹淫情,误入狼窝步步惊。身不己由随梦去,厌生寻死找白绫。当然,读“仝志”的秦文,我认同他们的观点,我的诗尾句修改一下即: 可卿妩媚惹淫情,误入狼窝步步惊。身不己由随梦去,让人淫后赐白绫。这便是梦之悲也。
注: 红字为赵先生评论丶黑字是本人评论丶蓝字为“仝志”原文,绿字为原著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