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箫嘉伟：断章二十四篇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23】

断章二十四篇

河南西平      箫嘉伟

注：2020年的最后一天，吾在电脑前翻看这几年QQ上的说说，有些文字还凑合能看，就搬到一起，题目实在不知咋起，就偷个懒，名曰断章二十四篇。）

01

太多的人的不幸在于，被居心不良的浑蛋和糊涂蛋忽悠了，坚定地认为平凡是一件很失败的事。

很多时候，如何去生活远比在哪里生活更有意义。

对我来说，读书帮助我接受了自己的无知和愚蠢，所幸还有艺术，这无用的玩艺却给了我足够的信心及一个人的清欢。

02

昨天午后小憩时，忽接帝都在酒局上结识一不大不小官场混子的电话，向吾索画，吾之清梦被扰，甚不爽。

今晨老五忽然想起此事，写此画以答之。

款曰:

西域无所有，

聊赠两个球。

哈哈哈。

03

人与人的不同表面上好像是金钱，地位，权势，其本源是心与心各异。同为一颗心，有的暗钝愚蠢，贫乏无趣，利欲汹涌，狠毒奸邪，恶贯满盈；有的却，真诚善良，温暖丰富，光明磊落，深情贤达，灵光独耀。

04

迟到的石竹山房庚子春联。

一个小时前。独自从家往距九百多米的工作室走。

街上安安静静，一路灯似搞笑般忽明忽暗。

快到工作室时，终于碰到了一个抽烟的人，他似乎在等人。继续走，快到工作室所在小区门口时，一扭头，那个男人上了东边驶来的重型卡车。

上二楼。开门。开灯。是的。你得先点亮自己，才能照亮这个世界。

在这个谎言弥漫的尘世中，我知道，我应该尽量的保持沉默。但有时我也会撒谎。因为我明白，讲真话是要付出代

价的。其实，讲假话也要付出代价。

愿疫早去，诸事无碍。

祝康恒在，用心读书。

祝愿神州大地吉祥安康。

南阳老五于石竹山房灯下

庚子初二晨八时。

05

在当下的人群里混久了，有人声称自己越来越喜欢狗了，像我这样的无用的懒散之人，总觉得狗的味道无伦如何勤洗，畜生味道还是不适合我。

这几年，我栽了三十多盆兰，捡养了一株来自故乡的茅构树，我越来越觉得这些从不出声的绿植，教会了我许多文字、阅历所不能替代的品质。

是的，无异言而生清净心。

灵山会上，佛佗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

不一不异，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来亦不去。

06

辜鸿铭在《中国人的精神》说，典型的中国人——即真正的中国人正在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类型的中国人——即进步了的或者说是现代了的中国人。

老五很认同此论。

07

昨夜耐着性子看完国产《邪不压正》，呵呵，姜大汉子很任性，玩电影，玩的实在不敢恭维。艺术这玩意，一旦太功利，迎合，都没多大意思了。

看一些知名导演对烂片的吹捧，我也是醉啦。当你缺乏独立思考时，便人云亦云。大脑基本上成了别人的跑马场。

08

人为什么会痛苦，为什么会烦恼？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智力不足所致。

09

真丑还是假丑

多年前，一口无遮拦的老乡不请自来到我蜗居的两间小平房里，看到我满墙黑重的汉隶书，直言太丑，别再写了，还是多写点上报材料多挣点实在，老五哈哈大笑。

西方有人大言不惭地说，人是万物的尺度。真是可笑至极。对此，老五一直二逼地坚持——人，绝不是万物的尺度！你更不是。

对于超出自己审美习惯的字画，大喊一声，丑书！真佩服阁下的胆量，连裤衩都不穿就敢到琉璃厂瞎逛。

昔法常、青藤、白阳、八大等诸君，把“文人画”玩到了高境界，“气韵生动”的目的不在话下。所谓“境界”，不过是书写者通过笔墨语言所创造的一种气象，一种意境，一种格调，不过，这对品赏者的审美能力也是一种考验。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美与丑，巧与拙，相辅相成。老子云“大巧若拙”。居多牛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对美的质疑、对巧的质疑，对拙的追求、对丑的追求，一直是中国传统美学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对于写什么，如何写，陕西的这句谚语：“借别人灵堂，哭自家恓惶。”早已给出了回答。所以，书画小道，固然需要技巧，但过分强调技巧，卖弄技术，讨好、取巧，技巧的痕迹过露， 反而小家之气，以拙劣示人。如果率性而为，不讲技巧，或者将技巧的痕迹减到最小程度，看似稚拙，却反而有一种天真质朴之美。

10

老子高兴吗？

如果有一人，仅仅活了55岁，但依过人天赋和不懈努力，在诗、书、画、印上攻城拔寨，终于成为一代大师。试问信否？

如对赵撝叔（赵之谦（1829-1884）浙江绍兴人。初字益甫，号冷君；后改字撝叔，号悲庵、梅庵、无闷等。）有所了解和稍有研究，就会知道，这世上真有此牛人，譬如赵撝叔。

撝叔是个大孝子，父母望子成龙，盼望有一天自己的儿子能考上个北大清华啥的，将来好混个官儿当当。

“令我一生刻印赋诗学文字，固天所活我，而于我父母生我之意大悖矣”。撝叔对此颇无奈。

短短的55年，撝叔这辈子甚是憋屈。尽管撝叔自幼读书习字，博闻强识，但参加3次高考，皆名落孙山。

不过，撝叔还是混了个正处，不容易啊。大清时，县委书记木啥油水。对撝叔而言，他妈的苦差事特多，能写会画的县委书记赵之谦，就更苦了。譬如，随便一个上级索要字画，作为芝麻官，你不想给？你试试！

免费要画要字要印，撝叔十分不爽，但，又能如何…… 据说，撝叔的上司又托人索画，他画了，上面盖了一方印：“老子高兴。”过了两天，上边回话：“画很好，就是印章不雅，换一个。”撝叔说，好，好。

画完，撝叔盖一方新印，印文曰：“老子不高兴。”

11

远离抱怨，忿，怒，不满，远离阻止我们幸福的低级情绪，远离那些污染了我们本自清净的心的事和人，生命中的每一天 ，美好的日子带给我们快乐。倒霉的日子带给我们经验，最糟糕的日子带给我们教训。

12

煮茶，焚香，西域下午的春光漫步到石竹山房。故事才刚刚开始。读到江南临海陈引奭兄的微信，感动中。

愿闻己过，闻过则喜。此八字，老五当时刻铭记于心。

拜谢引奭兄！

13

坚守自己的梦想，去持之以恒地做一件无关利益但有意义的事，这个人，已经站在了幸福吉祥的阵营里了，所谓的快乐，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

14

冬日盗莲记

难得一无事之周末，与李巍兄至白水城，路过八团，见枯荷多古意，随停车下田，至冰封荷塘盗得莲蓬若干。次日，李巍兄驾 车，吾与老点兄自白水城至三团，路过十六团冬日荷塘，贪心再起，又下荷田拾得硕大莲蓬一捆。

枯败莲蓬，无用之物也，而李巍、老点及余皆喜之，何也？莫非因李巍痴篆刻，老点迷诗歌，吾中毒书画所致乎？忆三中年男 盗窃莲蓬于塔里木，倘被过路君子所见，嗤笑无用人做无用事拾无用物，呵呵，又该如何。

咦，天下熙熙，高人劳心，天下攘攘，苦人劳力。吾辈不与天斗、不与地斗， 亦不与人斗。归来，将所盗莲蓬置于书案一隅，朝夕共处一室，其乐无穷也。

吾观莲蓬，历经春风夏日秋雨冬雪而不改亭亭玉立之仙姿，虽容枯而神苍，内敛含蓄而泰然自若；被人拾取欣赏于心神之间， 清奇而当下，无用乎？有用乎，乎乎乎乎。

丁酉冬至后三日南阳老五戏笔

15

昨晚与梅莲嫂子一起包饺子时,聊起了往事。

我深深地审视这个叫肖加伟/肖老五/石竹山/肖嘉伟/肖胖子/老肖/小肖/肖兄/肖弟/肖记者/肖老师……的种种现象, 发现∶"我"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或者说;"我"是一种错误的感觉。

因为我发现，我和我的亲人提及往事时,再次面对我们过往的难堪、憎恨恼怒的人时,我居然心如止水，那些过往我所遭受的种种不幸，我如同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一丝涟漪都没有了。

我深深明白: 人生中出现的一切，我们都无法占有，只能经历。我们只是时间的过客，总有一天，我们会和所有的一切永别。所以无所谓失去，而只是经过而已；亦无所谓得到，那只是体验罢了。经过的，即使再不堪，终究只能是一种须放下的记忆；宽容我们的亲人,其实是在亨受我们的幸福!

16

狗的白！2015，当我来到2016的门口，不得不和美好的你说拜拜了！

2015，我的河南偃师一月，和浙江国美半载，是如此及时，在离家学习的时光里，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微笑的美妙，和沉默的力量。

当书画成吃喝拉撒，当想到何处抬腿便走，当温润的江南开始滋养我的毫颖，当懒惰一点点地滚开，我深深地被喜悦所困扰，在一个个新鲜的清晨，面对一幅幅湿润的水墨，我暗自窃笑。

一切都会过去！人生如同玩过关游戏，在过了一关又一关的闲暇里，给自己切杯上好的龙井，看窗外的白云来来去去；有时站在公交站台上，我深知，这些匆匆的路人，都是我早已失散的亲友！我喜欢他们！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境界何其难矣！唯其难，方有冲关之趣，不是吗！

再见，2015！我己坐在了2016的列车里，缓缓前行。

17

杨柳依依拂远汀，

秋风飒飒过高亭。

烟笼古寺何人到，

远眺孤山一抹青。

乙末秋初至西湖畔净慈寺所见

18

如果你的生活不快乐，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你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深入，二，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一定正确。记住，快乐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具备了远离不益于身心事物的自觉能力，这种能力越强，你越自由，越快乐，越自在。

19

书法、国画已是我存在的依据，是我的一种生活态度，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方净土，是书画锤炼了我的意志，影响了我的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陶冶了我的性情，提升了我的品格……

20

四月十三日，吾骑摩托车从十六团二连回团部新开岭，途径叶尔羌河，下车，独至河畔，见河水清冽，寂然而流，水中细鱼悠然自得，乌鸦，野鸭栖于岸边，欢然鸣叫。

吾坐于河畔一棵胡杨树下，不禁心生大欢喜，恰日至中天，暖意融融，和风微抚，新叶依依，一对野雀忽飞至吾头顶树枝之上，叽叽而语，举头四顾，白云悠然，四野莽莽，天地何其寂寥也。

寂静，欢喜。我在我的生命里生活。

老五归而记之，为以后再读再回河畔，再闻听水声鸟鸣，不亦快哉。

21

离开中原大地十二年矣。

2000年，龙年的春天，我背一个三十块钱的劣质背包，里面装着一本盗版的《鲁迅杂文全集》，一本《傅山书法选》，两身衣服。口袋里，有五张在工地上血汗换来的，脏兮兮的散发着浓烈臭汗味的的人民币。

离开西峡，车过商州，桃花正在轰轰烈烈地开放。这里是文坛上名震江湖的贾平凹的老家，看着车窗外木木呆呆的 卖山货的乡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左邻右舍，一个女孩，大约十二岁的样子，在叫卖开水，她扑扇着清澈的青色眼睛，喊，开水！开水，一毛钱一杯！这一幕，使我悲从胸来兮，人，生而受苦，大抵如此！

22

来到西域，来到白水市，洗干净身上的尘土，有一间办公室，采访，写稿，跟着不大不小的官僚混饭吃。这期间，很想念故乡的雨，在这个干燥的边城，雨水太稀罕了，有一次，夜班后回家，居然天降夜雨，一个人站在雨中，心里格外安宁。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是宋代词人蒋捷的《听雨》，就那么几十个字，三次听雨，概括了人的一生境界：青春的张扬和激情、中年的奔波与流落、晚年的凄苦与无奈，道尽了人生的悲欢离合，情仇爱恨。特别是最后僧庐下听雨，以“一任”两个字，把人生的悲哀和无奈写到了无法言说的极致。

23

人的境界和生理年龄总是相伴而行。人生在世，或为生计为名利劳碌奔波，或为忠义为爱情追逐探寻，但最终化为黄土一抔，除却大德大奸之人留下是非功过予后人评说，多数生灵则随时光流逝而湮没无闻。人世一遭，如草木一秋，无论舟车劳顿还是安步徜徉，无非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而已。

24

三千多年前，佛陀说，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追求错误的东西，人生幸福的秘诀是，不哀悼过去，不畏惧未来，以真诚和智慧之心活过当下。

顶礼释迦摩尼佛！！！在我四十岁时，听到了佛陀的真理之声，从而踏上了觉悟、喜悦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