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周爱萍 / 怀念桃树
怀 念 桃 树
白酒醪糟
巨 变
“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风急桃花也似愁,点点飞红雨。”
那时候,家乡的春天是桃花的天下。和风一吹拂,桃花便绽放了。最初只是花骨朵儿,但一转眼,一夜间,就变成百朵,千朵,万朵。一团团,一簇簇,层层叠叠,挤挤挨挨,相辉交错,红艳艳的一片映红了整个村庄。
宅边,篱旁,山坡,地头,走遍村庄,目及之处,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有桃树的芳影,更有一团红光。桃花开得气势磅礴,淋漓尽致,红光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红色的了。
春来遍是桃花水。小时候看桃花在风雨中花摇枝颤、落红缤纷,我从不惜花伤春。相反,我像是看见了千万个美丽绝轮的仙子在尽情歌舞。她们笑得那么灿烂,舞的那么尽兴,我的心跟着沉醉在欢乐的海洋中,仿佛成了她们中的一员。
说起桃树,它们从小几乎就没有被村里人善待过,没人给它们施肥浇水,除草驱虫,任其生长。不管它们是否能结果,果实是否香甜,哪怕它们死了也无所谓。然而桃树不求索取,只求奉献就像沾了仙气一样,吸收雨露就能成长,沐浴阳光就能结果。
穿过一片林阴道,爬上一个小土坡,居高临下有我最爱的桃树,结的果子特别甘甜爽口。直到现在,我仍认为它是王母娘娘的仙桃树下凡。桃子成熟时,为了我的美味不被人偷摘,我天天时不时溜到桃树下去看护,顺便摘几个桃子以饱口福。
虽然我一天无去看护桃子,可这棵最好吃的桃子,时不时还会被人摘吃,我却从未抓到偷桃者。一次,远远的我看到有人爬在那棵桃树上摘桃,我心嘣嘣乱跳:“一日被抓,终生是贼。”此次被我逮个正着,看你往后还敢来偷桃不?
走近一看,我傻眼了,摘桃的原来是堂哥。只见堂哥一边摘桃子,一边在美美的吃着桃子,两个口袋鼓鼓的,并不是我想像中用篮子大摘特摘。这时,我生怕被堂哥发现令他难堪,我屏声静气,蹑手蹑脚溜回了家。我像是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英雄一样,心里感到美嗞嗞的,直到现在我仍感谢我与生俱来的纯真、善良的本性。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常在树上爬,哪有不摔跤?一天中午,我兴高彩烈的去摘桃子。当我像猴子似的爬上树时,不料,脚下一滑,手也没攀牢树枝,我像是个小青蛙似的四脚朝天,从几米高的桃树上摔了下来。
那年,我只有六七岁,或许身子柔软的原因,我居然浑身没受到一点点伤。我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跌跌撞撞,哭着跑回家。当时,正是双抢季节,父母在田里干活,听到邻居说我从树上摔下来时,父母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得知我并不大碍时,才放了心。
当晚,村里人都说,我家桃树成精了,保佑我平安无事。第二天,父母比往常起得早,他们手里一人提着斧头,一人拿着锯子,在天还没亮时,合力将那棵无辜的桃树哄然砍倒。父母怕桃树再次对我“作祟”,我失去的仿佛不是桃树,而是最亲密的小伙伴,我哭得灰天暗地,家里的黄泥地面都被我跺了几个深深的洞。
要是可以,我想向观音讨瓶一圣水,让桃树起死回生;要是可以,我想在母亲的坟莹,点三柱清香;要是可以,我想时时在81岁父亲的跟前端茶送水。
然而,在这暖洋洋的三月,在他乡,我依然那么无助,怅对晴空,浮想联翩,眼睛里布满泪水。唯希望节假日快点到来,多多回家,与父亲相聚。
作者简介:周爱萍,现居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供职浙江杭一电器有限公司。爱好文学,有作品刊发《西南作家》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