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困惑：朋友走好！

生命的困惑：朋友，走好！

天色阴沉，寒风阵阵袭来，浸透骨髓。入冬后深圳还真够冷的。

今天是2009年得圣诞除夕，本是个令人欢快的日子，可突然而至的消息却比隆冬还要寒冷！

命运竟如此残酷，昨天下午的一个电话带来的噩耗让我的心为之震颤，一位在蛇口辛勤开办羊绒时装厂近20年的老朋友老牟走了---就在冬至那一天。

从今年7月体检发现了肝癌，紧接着手术开刀、化疗、放疗…也不过延长了五个多月的痛苦，连个年都不让过，56岁的老牟就那么抛下妻儿凄然地走了。而在这期间，他竟然谁都不让告诉，也不见，宁愿自己悄然离去。

想着老牟生前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壮实的身体，乐观的情绪，坚韧的性格和阿拉伯王子一样英俊的面孔。谁能想到，一个结实的生命就那么一个体检、一个确诊，人就没了。

已经定于12月25日在深圳沙湾殡仪馆出殡，香港的朋友和我会一起去为老牟送行。

想着我们在一起接待外商，讨论订单，开怀畅饮，逐浪海滩的快乐时光…所有的往事都成过去，音容笑貌，只能在记忆中追寻。昨天的他，已静静躺在那儿，安静和祥，再也不担心被人吵醒，再也不必为生活琐事而烦恼。纵有再多放不下的心事，都已随风而去了。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而此时，永夜长眠，昼已不再。不久前还有说有笑的鲜活生命，转眼间就要归与泥尘，死，就是这样无情吗？

生与死，何等的短暂，短的只有一瞬间；生与死，又是何等的切近，近得只有一步，跨出了，就到了生命的尽头。“人生忽如寄，飘萍天地间。” 生命究竟是什么呢？生是如许的艰难曲折，十月怀胎，历尽艰苦。短短数十春秋，大部分又都在为生存而奔波劳累。然而，死却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就来临了，快得让人无法接受。虽说生死轮回，无人能不死，可是当死亡突然到来时，我们还是难以接受。

试想出生时“呱呱”哭叫，仿佛在向天地昭示，又有一个生命降临了，而此时确是默默无声、悄悄的离去，自从老牟被检查确诊患了肝癌后，竟然连许多朋友都没有告诉，看来他是不愿惊动别人。难道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亲友没有留恋之情吗？肯定不是！也许还有太多的言语想说，可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有选择沉默。

对于许多患了癌症后不愿再见到往日的同学、朋友和亲戚的人我从心底十分理解。想想都知道，见了面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说些一点用都没有的宽慰的话，大家嗨嗨唏唏哭上一场…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即将离世的病人没有任何的安慰，更无助于心灵的解脱。

几年前，我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小孟因患胃癌，临走的前几天，同学们去医院看望她，整个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细细的脖子勉强支撑着因化疗和放疗而全秃了的硕大头颅。大家都哭了，可小孟却异常镇静，用凄婉无奈的语调儿对大家说：“别哭了，有什么呀，不就是一死吗？其实咱们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我比你们早去几天罢了…”小孟唯一要求大家帮她做的就是：带她回家，对着大衣柜的镜子试穿她的“寿衣”，直到她自己感到满意…几天后，年仅42岁的小孟告别了人世。

近几年，眼见着身边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了各种意想不到的事件和病痛，先后在不算大的年龄凄然离世，我不免在想、在问：生命的真谛是什么？曾经苦苦思索，苦苦追寻，仍不得而知。像这样一病不起，匆匆的生死，不能不让人困惑，让人惶惑。想一想，人生的每时每刻似乎都受着死亡的威胁，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就在下一个分钟……也许今天是他，明天是你，后天就是我……

人活著究竟是为什么呢？为衣食住行？为金钱名利？西晋的张翰曾说，“死后的浮名虚利又何如眼前的一杯酒呢？” 难道人的一生只是为了承受这几十年的磨难的吗？或者只是活著，活著就是一切，就是目的。

有时感叹人活著真累。也许生活在秦朝时的那些“愚民”最为幸福，至少不用思考活著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活著而活著。清醒后的沉痛远远要比懵懂时的沉痛更为深沉，更为痛楚。生命无常，生死无奈啊！愿那些朋友的在天之灵安息，而我们活着的人唯有好好地珍惜生命的每一天。

老郑 200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