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福宏‖散文:冬雪深处花正浓
冬雪深处花正浓
大巴晃晃悠悠地向依稀可见的深山行进,乘客并不多,结伴的人兴高采烈地聊着天。
那是一周前,我从《民和心声》得知,新民乡乔家民俗博物馆历经周折现已对外开放了。也许机缘未到,也许时机不佳,民俗馆的馆长临时有事闭馆了。
你的眼神滑过一丝困惑,“去峡门?”
突然的改换线路让你纳闷,随遇而安,你眉宇间的不安稍时即散。
车内的气氛是热烈的,乘客依旧寒暄,伴有爽朗的笑声。
旅途总有沉默的时刻,还是给你讲一讲沿途的奇闻逸事吧。
二十年前高塘坡(路窄坡陡转弯多)出现一只专扒偷劫过往货车的“公路游击队”如何被政府连锅端;风匣道道(坡陡,长刮大风)一个小警察如何如何勇擒逃逸犯;官户台(一个小村落)的几个不务正业、挖埋在地下的陶罐的勾当营生。还有毛拉山,还有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这乱石密布、歪脖子树横生,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干河滩,被当地百姓成为“马斯困大学”的新民中学而一度六年的青葱岁月……记忆过往的路口如浪潮奔腾,激情飞跃的青春从山脚下朗朗的书声渐行渐远。
那年,那月,那日异地报到。我离家,愈来愈远;离山,愈来愈近。
今年,今月,今日故地重游。我的心,愈惆愈紧;旧时光,愈来愈重。
不是故事缩短了路程,三十华里的路程照如以往。一路的故事,简约的乡村风光早已掏空了路途的不定与怅失。
【小镇】
大巴抵达峡门,建设起来的新型小镇直接冲击滞留的记忆,曾经熟悉熟知的一切找不到相识相认的痕迹。
陌生、冷峻。
小镇容颜焕发,小镇似曾相识。
不见了记忆中的古朴与憨厚,不见了昔日的风骨与宁静,不见了往昔岁月的烟火缭绕与安闲自得。
喷涌的泉眼,咕咕的泉水踪迹全无。
矗立的怪石,深绿的苔藓,纵生的灌木不知去向。
可见的是林立的层楼,宽敞洁净的街道,错落想接的店铺,奔波忙碌的人群。
储存的记忆被时尚摩登蹍碎,拔节的繁华替代了村落远去的韵律。记忆浅薄的只剩下残羹冷炙,一地狼藉。
郭姓小伙滔滔不绝讲述至今难以忘记的特大洪灾,洪灾过后移民搬迁,生存得以改善。车窗外,那一座座红顶白墙的屋舍掠过再掠过,那一缕缕炊烟飘起再飘起,那一群群晒太阳的人笑声一潮漫过一潮。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阴差阳错不期而遇许是一种机缘巧合。
水库入口处,醒目刺眼的“禁入”警示牌使我不敢挑战规则的约束,委婉无奈的乞求使我心头燃烧的火焰浇灭,热情的尴尬,留有余地的默许使我不得不改弦易辙。既然来了,那就随缘,心若向阳,柳暗花明。
择一条小路,前行,虽有点忐忑,但总有所得。冬雪深处,无论荒芜苍茫,无论清浅薄稀。
远眺,青山灰黛。拉脊山余脉突兀傲世,青沙山山峰剑指苍宇,两山如恋人相视含笑相望而欢。山头山顶皑皑落雪如冠如帽,如纱如裳。目随景移,野杨白桦松柏乔木绰约层叠,楞脊分明错落有致。
近望,幽谷逸林雪落埋路。银雪闪闪耀眼直逼。石头披雪枯草饮雪,羊肠山径弯曲别致。
静听,鸟啾鹰歌,落雪簌簌。时而山鸡惊飞,扑棱飞去枝摇树晃。时而牦牛哞叫,摇尾逼视。幽静所处野兔惊慌,如电如光一闪而逝。
抬头,碧空流云幻变万千。午阳越过一峰一峰,树随光变山随日移。粒粒阳光穿透云的缝隙,束束光束如射灯通透透彻,所照之处色彩明朗,参差不齐霞光披拂。阳光如海浪涌动,滑过山,滑过树,滑过草,滑过雪,滑过石,滑过我和你的发,柔软的,绵绵的,暖洋洋的,晶莹的。
那是一朵开在冬雪严寒里的白色绒绒的线球花,初是一朵,后是一片、一团、一簇、一谷,山腰以下的树间、叫不上名字的灌木丛间、一墩又一墩的草丛间,安适的、孤寂的绽放,似乎傲视、鄙视冬的寒冷与摧残。
群山树廓,日眩花笑,雪雾气蒙,如画又如梦。
美景入眼便是忘乎所以,捧一把洁白的雪抛空再抛空,光的照射下,满天都是纷飞的小精灵,调皮可爱炫目耀眼。
弹一弹发间雪化雪融的水珠,摸一摸通红的脸颊,呵一呵冰凉冰凉的手,再次忍心拒绝雪的诱惑,回头望望落满一山一谷的欢笑声,拾掇起草尖上飘飞的释怀和一地白雪覆盖的美好,下山,出谷。
作者简介:铁福宏,青海海东市人,教育工作者,爱好读书和旅行,偶有小作散见于网络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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